陆云清这句话问出来,我就心知不妙了。我的档案都封存在管委会,虽说人员资料密级很高,但是作为部长的陆云清是有权限阅览的。我不信他在通缉我之前没给我做过背景调查,依他的城府,怕是我从小所有的事都已经被扒了个干净。
“那人比武试炼大会报名资料上,填的名字叫钟魁,是个散人。”
钟声很不情愿地提起了爷爷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复杂,又是痛苦,又是憎恨,更多的还是恐惧。
“钟魁?散人?”
陆云清嘴里喃喃,低着头沉吟了一番,随即猛地看向我。果然,这家伙查阅过我的档案。
知道我爷爷本名,也完整地知道内情的华老头这会儿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在我的背后轻轻捅了一把,做好了战斗准备。
哎,爷爷啊爷爷,你干嘛要用自己的名字参加比武试炼大会呢,主打的就是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吧,可害苦孙儿我咯。
“钟梁,我没记错的话,你爷爷叫钟什么来着,钟魁,魁首的魁对吧?”
陆云清戏谑地看着我。因为我早年并不是玄门中人,所以档案也是稀松平常,记载的不过是些普通人的升学、工作经历,看不出来历、背景。而爷爷也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村子里,更是无从查起有这么多玄门经历。
陆云清对上了名字,一方面有些惊讶,惊讶于我到底什么来头;一方面又有些怀疑,怀疑会不会是重名了。不过,这都不妨碍他拱火。
目前在场的人里,钟声的实力是断层的第一,想杀人不过是耗费精力多少的问题。能借钟声这把刀针对对方,那可再好不过了。
钟声听陆云清这么问,也是眯起了眼睛,看向了我,周身泛起阵阵杀意。陆云清见钟声这般神态,便心知问对了,有种隔岸观火的高兴。
“不啊,我爷爷叫钟建国,而且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在了,你别诬赖我啊,我告你诽谤啊。”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瞎诌了一句,随意编了个名字,反正这下子钟声也没办法验证,只会当这是我和陆云清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的争端。
陆云清轻哼了一声,不屑的对我说道:“要不我去管委会调你档案来证明一下?”
“谁不知道管委会档案密级很高?你能查阅,但是调不动。这话说的,你分明就是想伪造一份我的档案吧?”
回去得请二奶奶把我的档案封了,让这老小子看都不能看。
陆云清听这么说也是一愣,他没想到我竟然知道的这么多。不过一看我身边站着何如和苗淼淼,也大概明白了几分,知道我的背后有人撑腰。
他的真面目也很有可能被人知晓了。
“都给我闭嘴,聒噪!”
钟声的一声怒吼打断了我和陆云清的争辩,以他的阅历,哪能看不出我们各自的心思。
“我自然有办法能验证这小子的爷爷是不是钟魁。是的话,自然会先杀了他。不是的话,你也活不了。”
这句话是对着陆云清说的。按照我对钟声的了解,他这么说,是想把我们和陆云清都杀了,只不过是先杀谁的问题。
“钟梁,你跳到镇魂泉里去。”
钟声和陆云清说完,随即转头对我命令道。
我听钟声这么说,呆滞了一下。刚才涓涓的水流已经汇成一条小溪,洗手池一般大小的镇魂泉现在已经初具规模,正好能容纳一个人进去。
“这...是要干什么?”
我看了看钟声,又看了看石壁,不会我也被封在石壁里吧?
钟声没有搭理我,反倒是陆云清狐假虎威,跳了起来。
“让你进去你就进去,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是不是不敢证明啊,那就说明你爷爷就是钟魁。”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陆云清,在彩云省大墓底下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挺聪明的,这么能藏,这会儿是怎么看怎么傻。就算我们几个先死了,你一个人打得过钟声吗?
“快点!”
钟声不想听陆云清聒噪,皱起了眉头,厉声命令我。
我在他的威压之下,也没有办法。只能给华老头一个眼色,便径直的往镇魂泉走去。
泉水比想象的要冰凉许多,我走到水池旁边,小心翼翼的下了水。之前苗家人癫狂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而钟声又说镇魂泉水内服、外用都可以,我生怕自己泡在里面,也会被镇魂杀阵给盯上。
刚才给华老头一个眼神,是让他在危急关头用透天凉针法留住我的生机。这样,哪怕我被封进了石壁,还有一缕生机尚存,日后也许有救。
这会儿,我全身已经浸泡在了泉水中。冷冽的泉水里像是有细密的小针,穿透我的肌肤,直达魂魄。魂魄被扎得酥酥麻麻的,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我密切地关注着自身的变化,岸上的人也紧张地盯着我看。只见我和之前的苗家人不同,全身亮起了荧荧的白光。这种白光淡淡的,像是一层薄雾,笼罩在我的周身。
在白光出现后不久,我本已萎靡的精神逐渐饱满了起来。虽说身上还是有积累的伤势,可是这会儿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痛感了,只有充足的快感,精神完满的像是要喷薄而出。
忽然,我的魂魄和身体之间,像是有什么桎梏松动了,完满的精神再也束缚不住,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奔驰在我的体内。
我的七窍亮起了白光,魂魄从口中脱体而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原路钻回我的体内。
“神灵出窍?!”
此刻,我的五感异常的敏锐,听见岸上的众人纷纷惊呼了起来。神灵出窍是精神修炼到极高的境界才有可能做到的。没想到,我在镇魂泉水里泡了一会儿,就能达成了。
“钟梁,你喝一口镇魂泉水。”
钟声见我如此表现,脸色阴沉,压着嗓子道。
我没有任何抗拒,不自觉地低头猛灌了一大口镇魂泉水。这口镇魂泉水下去之后,我并没有像苗家人那样,看到什么恐怖景象,只是周身的荧光更加透亮,身心似乎能自由的游荡在这天地中,和周遭的树木、溪流、微风都产生了共鸣。
“哼,王八蛋,还说不是你。当年钟魁进镇魂泉水,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应该就是你小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