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胜赶紧道:“娘,这话不可乱说。”
崔老夫人瞪着儿子:“当年要不是他逼迫……”
“娘……”崔胜大声打断了崔老夫人后面的话:“娘,这话你切不可乱说,如今我们家好不容易顺遂了,难道您想看到我们这一脉就此断绝吗?”
崔老夫人压着眼里的恨意,什么都没说。
崔胜心里也难受,他道:“娘,这事就交给儿来处理,您就别插手了,行吗?”
崔老夫人看着儿子:“胜儿,不是娘不相信你,而是如今咱家就只有你一个顶着,你那俩个孩子想要成才还要等个十来年呢。如今那个陆辛夷,就是你最好的助力。”
“把她嫁到你舅舅家去,这样我们两家的关系就更牢固了,还有她手里的樊楼……”
看着儿子看着她的眼神,崔老夫人的话顿住了,她面上有几分不自在,但还是梗着脖子道:“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崔老夫人道:“我们顶着清河崔氏的名头,可日子过的苦巴巴的谁又知道?
你祖父还在的时候,大房那边有什么好东西,还会分一些给我们,你大哥争气的时候,我们家也很风光,风光到都能压大房一头,可如今呢?”
“别看我们家依旧呼奴唤婢的,摆出来的东西也很讲究,都是古董,可是儿啊,咱们家也就这些东西能拿的出手了。”
“如今的清河崔氏谁把我们这一房当回事了?哪怕你已经是从五品的判官了,族长那边有给我们任何助力吗?
我原来还以为你能调到京城是他们背后使了力气,走的还去看了大房那边。
后来才知道你能调到京城,那全是你自己的功劳,我还听说当初大房那边还想把你这份功劳给占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成。
儿啊,这个家族里,只有咱们才是一家人,想要把日子过好,没有钱是不可能的,只要樊楼到了我们手里,那你就有更多的钱应酬走动了。”
“如今大房那边最高的也就是个国子监祭酒,只要你超过他,咱们家还能风光起来的。”
崔胜没有打断他娘的话,等她全部说完了后才道:“娘,你觉得那位陆东家是个傻子吗?就任由你摆布?你是没调查她是怎么把西市市令徐敏拉下来的吧?
这样一个女子,她能听你的话?就算你用家族用祖母的身份压着她嫁到了舅舅家,您觉得她是能安分下来的主儿?别到时候把舅舅家折腾的鸡飞狗跳都算好的了。”
崔夫人白了儿子一眼:“她不是疯了吗?”
“这种话也就你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能利用这件事做什么。儿啊,你真当你娘老了?傻了?”
崔老夫人得意的看了他儿子一眼道:“既然有人说她疯了,那我就先去做这个恶人,一个疯子还不随便家族处理?但要是真如你所说她是装的,这个恶人我当了,你再去收尾,她应该是能记得你个好的。
到时候她恨的只是我这个老太婆而已,我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她恨不恨的我无所谓,但你需要她这个助力。”
崔胜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他叹息一声:“娘,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搞这些的,我直接去跟她说……”
“她从小没有在崔家长大,你指望她对崔家有什么情分?”崔老夫人道:“你别管了,也别去找她说什么,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娘送终吧。”
说完这些崔老夫人不耐烦的将崔胜赶走了。
然后对云禾道:“明天你就大张旗鼓的去樊楼,看看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要是真疯,那她就直接将樊楼接手,要是假疯,那我就给她当儆猴的鸡,只要她能记住我儿的一份情,也不亏。
云禾:“是。”
崔老夫人叹息一声:“云禾啊,你说当初要是我没阻拦,行之是不是就还活着啊。”
云禾看了一眼老夫人道:“娘子,往事不可追,各人有各人的命数。”
“呵呵,命数?”崔老夫人不屑地道:“那宋家的命数什么时候到头呢?”
吓得云禾赶紧去看周围。
“当年我儿为了他而死,结果呢?”崔老夫人愤恨地道:“他这个闲散王爷一辈子过的逍遥。
不过也是遭了报应,这辈子都没子女送终,每每想到这里,我就高兴的想多活一日,看到他无人祭祀的下场。”
云禾一句话都不敢说。
崔家老婆子算计陆辛夷的时候,陆辛夷也在算计她。
能在京城混的就没有谁是傻子,有的人落下风,只不过是因为站的不够高手里的权力不够大。
陆辛夷知道自己的短板,所以也不敢小觑,就怕一个不慎自己跟樊楼都没个好下场。
所以等桂姨回来把荣昌县主来闹的事一说后,陆辛夷道:“她这么一顿闹,明后天崔家估计就要上门了,咱们先把崔家上门认亲这事解决了,李奕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咱把她当个屁就行了。”
桂姨点头:“到时候崔家硬来我们如何应对?”
桂姨一直担心这点,要是崔家拿出证据证明小娘子就是崔家大郎的孩子,那他们就被动了。
“她说是就是啊。”陆辛夷翻个白眼道:“要是他们拿出证据来,那我们就直接给他们扣帽子,目的就是看中樊楼,要侵占樊楼,不然怎么那十几年消失无踪,等我有钱了他们就冒出来了?”
“明早你早点去找幺爷,让他带着几个小子到时候再人群里散播这个话题,就说清河崔氏不要脸皮,想侵占孤女家产,把我说的有多可怜就多可怜。”
“他们清河崔氏不是要脸吗?我就不信这个帽子一扣,清河崔氏的嫡系还不出面,她想做我祖母,想以孝道来压我,那我就将清河崔氏的嫡系给炸出来。”
桂姨不解:“他们都是一家人,难道还帮我们不成?”
陆辛夷:“这个我也不敢保证,但秦大人说过,清河崔氏的嫡系是国子监祭酒,搞学问的人大部分都是清高自傲死要面子的,表面上不屑跟铜臭为伍的,我们说他们想侵占孤女的家产,看中樊楼能挣钱,那就等于往他们脸上丢大粪,你说他们气不气?”
桂姨点头,能不气吗?估计得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