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旭下意识偏身。
闪着寒光的刀,虽然偏移了角度,仍是坚定刺过来。
廖旭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到刀刺中腹部。
汪淼赶到,随手抄起一根木棍,打在来人的手上。
又顺势就着木棍顶端,狠狠往外顶。
那人被顶的踉跄,退到罂粟田里才停下。
清冷月光下,站在罂粟田里的人,手持尖刀,高高举起,看棚子里的两人,眼里迸发出无限恨意。
迪巧,被赶出庄园的迪巧回来了。
汪淼单手执棍,对准迪巧方向防备,快速挪到廖旭身边,掀起衣服。
就着棚子里,后续加装的太阳能灯。
看见廖旭整个腹部,除了靠近腰的下腹部,红了一块,没有其它伤口。
翻了几次,没找着其它伤口,汪淼微微放下心。
在慌乱的翻找后,廖旭从惊恐中回过神,刚才刀刺过来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的皮肤生疼。
他翻找衣服口袋,掏出来一块从中间裂开的平安符。
汪淼彻底放下心,木头挡下所有冲击,救了廖旭一命。
否则凭刚才的力道,刀入腹,在缺医少药的现在,十之八九人就没了。
没有生命危险,恐惧过后的后怕,激得廖旭跳起来,指着迪巧就骂,“你这老头,捡回一条命,不感激,还恩将仇报。”
就凭那日他的陷害,阮醒但凡做的绝一点,晚一天禀报。
就不单单是一千多株罂粟的事。
再狠狠踩一脚,不说像丁奇一样被杀,打断另一条腿也是可能的。
“就该一枪崩了你。”廖旭愤怒冲迪巧吼,说出他自认为最凶狠的话。
“我还得多谢你们了?”迪巧扒拉一把凌乱的头发。
明明才两天没见,他看起来苍老了不止十岁。
一向精心打理,撩过去盖住地中海的头发,没了发胶固定,零零散散落在耳边,还有几根飘到脸上,更显脏乱。
“不是你做局。”尖刀偏向汪淼,“我不会到这地步。”
“你们都该死。”迪巧压低身体,挥舞尖刀,嗓音低沉地嘶吼,“就不该生下来。”
癫狂的模样,吓得廖旭缩起脖子,小声嘟囔,“什么毛病?脑子看起来不正常。”
自卑衍生的具有攻击性的抑郁症。
汪淼很快确定了迪巧异常的原因。
弱者抽刀向更弱者,这是少部分心有残疾的人,衍生出的病态心理。
他握紧木棍,横在胸前,手肘向后撞,示意廖旭先走。
“可是...”廖旭看他的腿,面露担忧。
虽然木棍具有很好的防御性,可残疾的左腿,肯定会拖慢步伐。
万一被尖刀刺中,就可能陷入被动。
汪淼抬手指罂粟园外。
廖旭立刻领会到意思,跳开。
他的手帮不上忙,在这说不定还拖后腿,只要叫嚷的整个庄园的人知道,两个人的命都能保住。
迪巧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举刀就冲上来。
汪淼跟在廖旭身后阻挡。
长棍一人多高,长度上的优势,几次打到尖刀,也给廖旭争取足够的时间。
汪淼等人出去,反手扣上门。
“你倒真的讲义气。”迪巧嘲讽轻笑,“两个残疾人,生了惺惺相惜的情义。”
“等你死了。”他晃晃尖刀,“我一定会送廖旭去见你。”
说完,他握紧尖刀,冲过来。
这次,对上长棍,不闪不避,任凭他打身上,也发狠地往前冲。
不要命般的玩法,很快就靠近汪淼。
尖刀擦着手臂划开一道口子。
痛得汪淼几乎握不住长棍。
他跳开一步,左腿限制了距离。
迪巧快步冲上前,尖刀正对胸口就要扎进去。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不管怎么躲避都是要害。
迪巧眼里浮现胜利者的喜悦,得手了。
却不想下一秒,汪淼丢了木棍,两手握住刀柄,硬生生将刀悬停在胸口处。
力气大到迪巧用尽全身力量,都不能让尖刀再往前。
他惊愕地抬头,居然能看见浊黄眼睛里的轻蔑和不屑。
汪淼趁他愣神之际,两手朝着同一个方向重重一拧。
“咯嘣...”
手腕以奇异的角度垂向手臂。
“啊...”迪巧握着自己的手退了几步,痛声嚎叫。
汪淼站在原地,就着夺来的尖刀,挽了个刀花,对响彻罂粟园的哀叫充耳不闻。
一套刀花过后,他蹙起眉头,不满地看一眼刀,丢在迪巧身边,手感不对。
因为疼痛,在地上翻滚的迪巧,余光瞥见尖刀。
顾不上捂手,完好的左手伸出就要捡。
一只布鞋先他一步,踩在刀上,移动不了分毫。
汪淼矮身看他,竖起食指摇了摇。
态度张扬的似在说:动了,就不是一只手腕的事。
迪巧捧着自己右手,连连后退,直到退到肥料上退无可退才停下,恐惧地看面上不带一点表情的汪淼。
“阮醒。”死亡离他太近,他终于知道害怕了,“放了我,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找你的麻烦。”
“还有,还有廖旭,你们两个的麻烦我再也不找。”
汪淼蹲在他面前,摇摇食指。
“你说,只要你提,我一定可以帮你。”
蹲在迪巧面前的人,蹙起眉头,看自己的食指,似是要从上面看出花来,过了几秒长长叹一口气,又摇了摇食指。
“这是什么意思?”迪巧连疼痛都顾不上了。
命都已经握在你手里了,还有什么条件不可以提的。
别只会摇手指啊!
停在他面前的食指又摇了摇。
迪巧欲哭无泪,“阮醒,不,吴阮醒,可以提个醒吗?手语就可以,我可以猜。”
他退而求其次。
却不想,蹲在面前的人,“啧”一声,长长叹一口气,闭眼再睁眼。
浊黄的眼睛褪去了冰冷和轻蔑,重回平和。
当着迪巧的面,汪淼站起,捡起木棍,冲他微微一笑。
在迪巧不解的神情中,兜头盖脸打下。
“吴阮醒,只要你提,你提。”迪巧抱头鼠窜,试图躲开木棍。
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什么不好商量的,非得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迪巧尖叫着试图躲开木棍,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不该上门自取其辱。
“你杀了我,杀了我。”叫嚷躲避的同时,迪巧捧头有骨气地大喊,“我宁愿死。”
汪淼举起木棍,对着他太阳穴的方向,重重敲下。
迪巧没了声音,倒地,扬起一片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