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将最后一份样本放进机器分析,口罩外露出的双眼带着沉思,现在很多事情都有了合理解释,但这份资料让她实在不安。
分析数据她都是拔了线才敢打开,最后也清除干净,纸质数据也被粉碎销毁,明明什么都清理干净,但她就是不踏实。
‘志保,如果有可能的话,去找鹤川脱离组织吧。’
宫野明美知道父母的死与组织脱不了关系,可是她妹妹太小了,她自己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组织将她们姐妹二人分离。
‘鹤川是个很厉害的人,有她带着你脱离,我很放心。’
“雪莉,有人找。”
拿笔的手一抖,宫野志保放下笔摘下口罩,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站在实验室门口的人。
实验室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脱下白大褂走到鹤川悠夏面前。
“我们出去吃点什么吧,我饿了。”
只要她说饿了,鹤川悠夏就会放下一切先满足她,果然,面前的女人放下手臂。
“三明治还是拉面?”
“三明治。”
等她们坐在了餐厅,宫野志保桌下的手搓了搓,服务员来点单短暂的解救了她。
“一份双倍蓝莓花生酱三明治,一份厚蛋火腿三明治,多加蛋黄酱少生菜,还有两杯甜牛奶,谢谢。”
点了单,两人都没有说话,宫野志保不知道怎么开口,鹤川悠夏在观察她可能知道多少,她做不到像科瑞诗说得那样狠心,只要有机会,她还是希望这孩子不要知道的太多。
甜牛奶率先上来,鹤川悠夏抿了一口牛奶,她看着很明显坐立不安的小孩,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知道了多少?”
悬在半空中的铡刀终于落下,宫野志保这时候格外讨厌自己对数据的敏感。
“那就是都知道了。”看小孩半天不说话,鹤川悠夏就有了数,她笑了一声,随后用不争气的眼神看着宫野志保。
“你知不知道你得所作所为给我惹了多大麻烦?老实待你的实验室做实验不好吗?非要显摆一下自己有多聪明?”
小心翼翼了这么久,结果栽在了自己养的孩子身上,这让她怎么能不气?她发现少了块纱布还不太敢信,甚至又去数了剩下的纱布,她希望自己记错了,但最后的答案是怀疑成真,宫野志保带走了沾血的纱布。
“我只是想确认。”宫野志保觉得嘴里苦涩极了,她只是想确认那份资料到底是不是她的。
“确认了然后呢?到时候我被抓进实验室当你的小白鼠,最后跟其他实验体一样跟小白鼠一样拉上展台,被一群人围观死法是吗!”
鹤川悠夏简直要被宫野志保的聪明气笑了,有时候她真的很高兴她的好奇心,这样让她觉得志保还是个孩子,还没被组织磨灭天性,现在可好,把她给坑了!
那些被带上展台的实验体什么结果,死后连个尸体都不会留,直接扔进火里焚尸,到时候骨灰都撒进海里喂鱼,什么都留不下,更别说让人去找证据。
“我没有这样!”宫野志保急忙反驳,“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身体发生变化,然后给你治疗身体。”
鹤川悠夏在三年前突然出现凝血性障碍,她排查了身边的一切,包括鹤川悠夏的行动轨迹,入口的食物和水,都没有问题。
直到她回到组织,她发现个别实验体也突然出现这种情况,查过去资料结果看到一份十分眼熟的档案,出于谨慎就用了鹤川悠夏的样本进行比对,结果得出来的数据一致。
看到那份数据,她甚至不敢去问鹤川悠夏,问她知不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又或者知不知道自己在组织的情况,她怕毁了鹤川悠夏。
显然鹤川悠夏是知道的,从始至终都知道,怪不得每次换下的纱布都会亲自烧毁,人都快死在家里也不愿意去医院。
“以后别好奇了志保。”鹤川悠夏看着宫野志保一脸无奈,眼神中带着挣扎和痛苦,“你会害死我的。”
你会害死我的!
这句话将宫野志保砸得头晕眼花。
鹤川悠夏看着宫野志保呆滞的样子也是一阵心疼,但是她没有办法,以前她不舍得跟宫野志保说重话,但现在不一样,孩子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先别出发。
宫野志保想问具体原因,想知道自己这次的自作主张会不会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可她想到那些实验体的结果,看到鹤川悠夏生气的样子,她又不敢去问。
“换句话说,艾尔掌握着实验室所有动态,他目前跟行动组没什么冲突也就罢了,要是以后有冲突,他再拿到我的报告,我就完了。”
行动组任何一个人都会忌讳让别人拿到自己的身体报告,痕迹不是好抹除的,尤其是这种东西,一旦有人想动手脚,那他们就得完蛋。
现在的宫野志保虽然自己独立拥有一间实验室,但谁敢保证里面的东西不会有一丝泄露?
反正她鹤川悠夏是不敢,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服务员端着三明治过来,这才打破了两人间僵硬的气氛。
别说宫野志保心里不好受,鹤川悠夏也是不舒服,这顿饭吃得两人都味同嚼蜡。
吃完三明治一抬眼,跟对面坐着的科瑞诗对上视线,对方挥了挥手,鹤川悠夏侧过头,这家伙什么意思?
“我送你回去,没事别随便出门。”
提醒了宫野志保,鹤川悠夏路过科瑞诗时,警告的眼神扫过,等两人的身影消失,科瑞诗这才笑出声。
“还真是……”自己一点一点教出来的孩子现在有弱点了啊。
他看向门外鹤川悠夏刚才消失的方向,眸中酝酿着风暴,她的弱点实在太多了,如果被人利用起来,这家伙束手束脚先不说,真要是出什么事第一个疯的人就是她。
转过头端起咖啡,还是要跟这家伙说清楚,不该留的东西别留,不然他不介意做这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