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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秦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别墅的大门开了。

一个接一个,前任调查局的探员们把长枪短炮高举过顶,从门里走到了外头。

他们经过敖少强的尸体前都没有多看一眼,径直来到秦康身前两米的方位,把枪扔在了地上,随即后退一大步站定。

总共有五个,都是进化动物。

秦康的视线从地上的枪移到站定的俘虏,上下来回扫过。

他抓着头发,露出一脸头疼模样:“你们知不知道,在华夏的传统文化里,背刺老领导可是大忌。”

居中的一头豹子抬高了下巴:“我们当然知道。可是有组织才有领导,既然已经从官兵变成了强盗,大家都是在枪口上混饭吃,就不要再拿老一套体制里的规矩来诓人了。说白了,他也不过是大伙儿供起来的泥塑木雕,要是能让我们吃饱饭,就不妨拜上一拜,把兄弟们带到沟里的,那肯定要砸个稀巴烂。再说了,我是向你投降,一样都是俘虏,还留着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干嘛?”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秦康倒也找不出毛病。在这个原有秩序崩坏的年代,想法实际一点又有什么错了?

秦康走近一步问道:“你是姓鲍吗?”

“鲍力。”

“呵,确实挺暴力的。刚才那一枪是你打的吗?”

“没错。”

秦康看了眼地上的冲锋枪,用这玩意儿单发点射爆头,难度着实不低。

“神枪手嘛!”

“射击比赛上得过冠军。”

“那他怎么都没让你参加今晚的行动呢?”秦康朝着地上的尸体努了努嘴。

“有一年抓毒贩,挨了一枪,伤了肺。这之后就退二线了。”

“如果我聘请你到我们小区来当教练,指导枪法,你愿不愿意?”

“你得管饭。”

“那必须的。”秦康笑了声,忽又正色道,“如果我哪天把你带到沟里去了,你会不会像刚才一样?”

鲍力脸上有些尴尬,这个问题太过棘手,他不知怎么作答。

“我要听真话。”

“会……”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好!”秦康拍了拍他的臂膀,“你和你的弟兄们都被录用了。”

一行人进了屋,把偌大的别墅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翻出了调查局搜集的物资,不是太多,也就再能撑一个星期的量。

那八个线人时隔多日也总算是和关押的亲属团圆了。

秦康取过一个口袋,往里头塞满食物,隔空丢给了顾立:“这是你给我当线人的报酬,从此两不相欠。”

鲍力他们原本住着的房间里透着一股子食物的异香,一口大锅里下满了杂七杂八的食材,整了个乱炖。看起来他们本来也在吃夜宵。

正好也饿了,秦康干脆带着同伴加入,围着锅子坐好。

边吃边聊,鲍力说起在他们来之前,这个小区里也有一伙异能者势力。并不是太强,被调查局凭借火力优势收拾掉了。

“原本还有些实力的,据说也参加过异能者大会。可是在比赛中队伍被打残了,这之后就龟缩在小区里,直到我们找上门来。”

“等一下!”秦康突然打断了他,“我注意到你说的是找上门来。”

“对啊,怎么啦?”

秦康盯着他圆滚滚的眼睛:“你意思是说,调查局知道他们的地址吗?”

他自己参赛时填登记信息留的假地址,以己度人,觉得都有实力过来参赛了,应该不会有谁很傻很天真地留下真实地址。

那么调查局是怎么找上门的呢?

“哦!”鲍力嘿嘿笑了下,“这事本来是最高机密,知道内情的也就是敖少强和少数几个大领导。要不是后来局势乱了,他们撑不下去什么门路都想碰一碰,估计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你还记得异能者大会上发的那只手提箱吗?装显微镜的那个。”

“记得!手提箱怎么了?”

“那里头藏了微型定位信号发射器。只要是异能者就一定会抱着这个手提箱不放,他们的实际位置就全在调查局的掌控之中。”

秦康和聂傲冰对视了一眼,她摇了摇头,显然也是刚刚知道这个秘密。

难怪当局对于参赛者的身份信息验证执行得如此宽松呢,原来预留了后手。

好在秦康因为早就拿到了一套显微镜,也知道了这是个骗局,当时在大会上领来的那只手提箱就没带身上,留在酒店房间了。

这下绝对是阴差阳错,走了狗屎运了。

他正在暗自庆幸,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看向了喻子龙。

“没带出来。因为反正也搞不明白,事后就扔一边去了。”

听了大块头的回答,秦康终于放宽了心,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等到吃饱喝足,早已是后半夜了。又把一干人等都带回小区安置好,天边已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困意袭来,秦康决定要补个回笼觉了,跟着聂傲冰回了家。

刚在床上躺好,枕边人问了个问题,看她表情分明已是憋了一夜。

“你把鲍力他们收下,真的没有问题吗?我是说,他毕竟是亲手干掉了自己的领导,还是体系里最大的领导。”

秦康对她笑了笑:“说实话,我也曾犹豫过,理由就和你想的差不多。但后来我又想通了,我又不是刘皇叔,怎么能指望遇到的每个人都是义薄云天的关云长?像鲍力这种老油条,你和他谈信仰、理想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已经没用了,而且也给不了他什么身份地位,那就只有用足够的物资塞爆他的胃口。跟着你有肉吃,他就不会反水。”

“可是……”

“而且我也试探过他了。”

“就是你最后问他的那个问题吗?”

“没错。所以我觉得,他其实并不难相处,肯把自己真实想法表达出来,怎么也比背后阴人的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好了。”秦康竖起一根手指贴上了聂傲冰的唇,“其实我也做了防范,只是让他和他的人帮我训练,做个禁军枪棒教头,并不会真要上战场时把后背留给他。”

他又把整只手展开:“其实就像五根手指头不是一样长短,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各有各的用法。用不好就是拿手术刀去劈柴,那不是手术刀的问题也不是柴的问题,是用的人有问题。”

聂傲冰在他的五根指头上逐一点过:“要协调那么多人,听着就很麻烦,所以我也不想做管理。”

“那也要看做什么,目的一致就容易协调了。”说着,他的手掌一闪之下已经不见,穿过睡衣的前襟摸了进去。

迎着她娇嗔的目光,秦康把脸凑近:“趁着天还没亮,最后一个节目,《欢乐今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