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冲出起居室奔向门厅的样子像是着急要把谁砍了，貂皮大衣跟麻袋似的胡乱披在身上。
她拉开门，一只脚踩在门垫上扭过半身，用同声翻译器都跟不上的语速喷射出最恶毒的咒骂。
“我和我的家族会支持你的对手，让你们全家都下地狱去吧！”
扔下最后这句狠话，塞拉菲娜摔门而去，几乎把公寓墙上钉着的装饰画框也震落到地上。
望过她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眼交叉两手倚在起居室门口的秦康，赵诗琪问道：“她怎么啦？”
“别管她，一个疯子。”
秦康又从旁找到端着手机的姜初涵：“账号还没解禁吗？”
她摇了摇头：“提出申诉也没有回音，只能等48小时之后再看了。”
“你之前是不是提过，这家做社交媒体的公司也是犹太资本？”
“是呀，怎么啦？”
“哦，那就没事了！应该不止48小时。”
赵诗琪上前几步，握住秦康的手：“如果他们提出条件不是很过分的话，多一个朋友也是好的。可现在，反而多了个敌人。”
秦康轻拍她的手背：“没关系！本来我的计划里也没有这号人，现在他们自己跳出来，我觉得是好事！”
对这番安慰说法，赵诗琪显然无法接受，眉目间泛起淡淡愁云。
另一边，姜初涵或许想缓解下凝重的气氛，又翻开了手机：“虽然账号被封，可是老公参选这件事经过一天时间的发酵，已经成了网络热搜。”
“是吗，都有些啥？”
“好多。只是……我大致浏览了，都比较负面。”
“没事，就当是看乐子。”
“那你先看这条。”
姜初涵手指滑动，调出一张配图，是拜森总统与一个被绷带包成木乃伊只露出眼睛的家伙亲切握手。
“不惧华夏恶魔的白色恐怖！拜森总统会见五角大楼袭击事件幸存者，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嗯，事情是我做的，他们肯定会借题发挥。只是才过了一天，这家伙伤成这样居然还能坐起来与总统合影，什么体质啊？”
“评论不用看了，一水的谴责暴力行为，再就是讥讽你满手血腥还想选总统。”
屏幕继续往下，跳出了卡里古拉那头标志性的银发，他哥哥则占据了剩下三分之一画幅，痛哭流涕。
“恐袭人质死里逃生。一夜返贫，损失五架飞机。自述从前一晚开始不堪回首的24小时。”
“这标题有没有动脑子？卡里古拉要是有五架飞机还能还不起赌债吗？还有，不堪回首的24小时是什么鬼，怎么听上去那么暧昧？”
“媒体一向喜欢耸人听闻，捕风捉影。你再看这条，更离谱！”
“来自东方的强盗劣迹斑斑，租车行老板人财两空，泪洒赌城！”
秦康从屏幕前抬起头，一脸诧异：“这写的什么玩意儿，是说我吗？”
姜初涵也是面有愠色：“在他们笔下，你的房车和皮卡是在拉丝维加斯抢的，老板叫威廉，他七十岁的老妈和六岁的女儿，还有他自己，都被你凌辱了……”
“卧槽！这不是胡编吗？这里头有一个字是真的吗？”
他俩还在愤愤不平，赵诗琪抢过手机划拉两下，发出声惊呼：“怎么我们三个的照片会在上面？这是……这是下午那会儿外出逛街！”
姜初涵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提这个的，因为实在太无耻了！”
秦康瞄了眼标题就明白了原因。
“前脚参加总统竞选，后脚召了两个鸡！古老的房中秘术，是候选人精力旺盛的保证！”
“看这个画质与角度，应该是智能眼镜之类设备偷拍的，防不胜防。”
秦康眼皮忽地上翻：“我们那几次反制呢，有没有引起水花？”
“有倒是有的，只是……唉！”
姜初涵取回手机一顿划拉，接着翻转屏幕往前一送：“你自己看吧！”
连续几条推文里，肤色与种族各异的市民宣称自己绝不会为了一台丢失的手机冒生命危险接近华夏变异人，并坚信这是狡猾骗子设下的圈套。
有个目测体重超过三百磅的拉丁裔女人更直白，指控手机就是被秦康偷走的，原因自然是觊觎她的美色，找个借口搭讪。
屎尿齐流的中情局特工也被捏造成了见义勇为的英雄，因为阻止秦康在酒吧吃白食的行为惨遭报复。
至于现在还嵌在墙里的记者，更是成了各路媒体口诛笔伐的绝好标靶，说来道去无非是指责秦康践踏了人权。
同样的污蔑看多了也没意思，相比生气秦康更多是觉得可笑。直到他找见了另一条阴阳怪气的推文，啪地将手机拍在了桌面上。
“这个Abc电视台又是哪路妖魔鬼怪？说的是人话吗？”
赵诗琪解释：“Abc是这边最大的广播公司，下周三晚上你和拜森总统会进行第一轮电视辩论，就将由他们家面向全国观众，全程直播。他们说了什么？”
秦康手指屏幕，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面对全社会甚嚣尘上的各路指控，直至本日截稿，新锐总统候选人秦康都未曾在公开场合抑或网络上给出任何回应。三缄其口的背后，是无言应对还是做贼心虚，着实引人深思。”
“你们让我回应了吗？既然这么神通广大，啥都打听得到，老子账号都被封了，这些人知道吗？！”
赵诗琪勾上秦康的脖子，把头埋进他胸膛：“他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一家公司也没人能指责到他们。”
“又有了！又有了！”姜初涵的声音把二人又拉回到手机屏幕。
“这回是重量级啊！联邦大法官！”
“他又说了啥？”
“毫无疑问，候选人的主张触犯了宪法第二条关于‘自然出生公民’的规定，更是对第十四修正案中平等保护原则的公然蔑视。对于总统迫于压力做出的妥协，我仅以个人名义深表遗憾。本院在此起誓，必将恪尽职守，维护宪法权威。”
“关于候选人的诸多不良传闻，我无法做出更多评价，在没有充分事实根据的前提下，只有上帝能裁断善恶。这不仅是对于秦先生本人，同样适用于当下日益沸腾的民意。”
秦康抬起头，皱着眉：“我怎么觉得这老登话里有话啊？”
这时，砰一声闷响从坚冰防护的窗上传来，紧接着在那一片晶莹上腾起了橘黄色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