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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许是因为她有时候睡过去了,并没看到,但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可魂体的虚弱也支撑不起她去观察和思索。

桃舒心里有些慌乱,她索性和姜月舒商量,若是她再昏睡过去,便让姜月舒掌控着身子假装一下。

姜月舒看着她神色惶惶,答应了她,但她到底不是桃舒,只能尽量错开和方宴交流相处,能用修行遮掩过去便装着打坐修炼。

方宴却意外地配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时看看地图,查查当地的风俗趣事。

前几日桃舒的那本功法已经出了雏形,想来要不了几日成本便可以出来。

等桃舒再次醒来时,看到的便是温柔注视着她的方宴。

“舒舒,我和这里的村民打听了,晚上街上会举行花灯,我们到时候便去吧!”方宴眼眸微亮,看起来心情很好。

桃舒一听直接应下,他们现在刚到这个小镇,刚巧就碰上了一年一次的花灯节,听这里的百姓们赞不绝口,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不由也起了兴趣。

更何况,于桃舒而言,她本就从没见过此类人间盛事,还是和她心爱的男子一起过节,不免更多了几分期待。

华灯初上,两人相携出了客栈,漫步在长街之中,路上人群拥挤,视野中几乎挂满了各式各样五彩斑斓的花灯,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桃舒从未感受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不由驻足感受着每一处的烟火气息,她新奇地左看右看,几乎每隔一会儿就要停下来看会热闹,方宴一直笑意盈盈地跟在她身旁看着她。

他手上提着一个可爱的兔子花灯,又拎着几块小吃,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桃舒,似乎是怕她跑丢一般。

桃舒恋恋不舍地移回视线,突然看到了前方远处夜空中悠悠亮起的一盏盏孔明灯,像是一颗颗繁星般将整个夜幕的黑点缀地越发美轮美奂,令人着迷。

她不由自主地拉着方宴去了那片孔明灯之上,许是修道者视线极佳,所以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一盏盏灯面上几乎都写满了不同的祝福寄语,像是向天道传达自己的愿望一般。

“方大哥,那是什么啊?”她仰着头,喃喃问着。

方宴提前和这边的百姓们打听过,自然不慌不忙地和她解释。

“这是孔明灯,人间每年灯节都会有人用来祈福,便是将自己的心愿写在上面,向上天祈祷。因为寓意极好,人间的老百姓们许多都爱在这个时候放上一盏。”

桃舒眸光一亮,轻轻晃了晃方宴的胳膊,眨眨眼睛,“那方大哥,我们也放吧!”

方宴瞧着桃舒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轻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好,我们也放。”

——

“舒舒,你要写什么?若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方宴看着桃舒遮遮掩掩的动作,哑然失笑。

桃舒身为妖族,妖族自有一类语言文字,和人族所识之字并不相通,他先前倒是教过她一些,不过她大多是认识,不一定能写出来。

桃舒一听这话,连忙动了动身子,将面前的孔明灯挡得更严实了,嘴上还不忘拒绝。

“我会我会,方大哥,你可不要偷看。那店家都说了,这样更灵一些。”

她所求之事并不多,那几个字她曾自己悄悄写过,自然不需要方大哥帮忙。

方宴看她这副着急掩饰的模样,笑了笑,不再管她,而是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等写好之后,桃舒又扭头看了他一眼,趁他不注意,离远了些将孔明灯点上,看着她写的愿望如入大海一般混入其他的孔明灯之中,她才勾起唇瓣,看向了方宴。

方宴此时也点上了孔明灯,正怔怔地看着桃舒发愣,见她看过来,便走过来一把拥住了她。

两人坐在地上相拥着,默默看着天上一盏盏璀璨耀眼的孔明灯,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情。

等肩膀处的小人呼吸轻缓时,方宴才从那漫天星河中收回视线,将桃舒抱好,温柔地朝着他们住下的客栈而去。

姜月舒在识海看着这一幕,扬着一张疲惫的脸将功法招式完善一番,又继续试验起来。

等第二天桃舒的意识刚清醒过来时,识海处便传来了动静,她不由心念沉入识海。

两道魂体相对而坐,姜月舒将幻化出的功法招式递了过来,声音难掩疲惫。

“这些天你和方宴的讨论我都听见了,我已经演练许多次了,你看看可以吗?若是可以,你便不要再多费心神了。”

桃舒眸子水光闪烁,她捧着那册子不断演练,发现确实极其适合妖族修行,不由感激地道谢。

“多谢姑娘。”

她所付出的代价也只是改变两人的命运罢了,想要改变整个弱小妖族的时候也只是她临时有感而已,可这位姑娘还是帮着自己做了。

她想要道谢,但自己又身无长物,心愿了结后或许也身死道消了,她不能给出她任何承诺,便只得干巴巴的说几句感谢的话。

“没关系。”姜月舒摇摇头,“我既然接下这任务,这些便都得做好。你......不要忧心,剩下的日子便安心过吧!”

桃舒心中感动,她不由自主地上前抱住了姜月舒,缓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

她睁开眼时,便见方宴一脸焦急,正手忙脚乱地拿着手绢给她擦眼泪。

“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你告诉我,我马上带你去看。”

“没事,我没事。”桃舒擦了擦眼泪,手上册子闪现,“方大哥,功法已经好了,你和我一起看看,若是没有问题,我便可以专心陪你了。”

方宴仔细打量着桃舒的神色,看她确实无碍便放下了心,拿起册子两人靠在一起看着。

等确认功法没问题后,两人便收好了册子,吃过早膳后便开始赶路。

说来也是巧,不知道方宴是如何安排行程的,他们基本到了一个城镇便能碰到一些新奇之物,两人这段时间都没修炼,亲亲密密地挽在一起,好像一对平凡夫妇那般外出游山玩水,吃遍各类美食。

桃舒虽然心中遗憾自己不能和方大哥一起去拜见师父,但如今和方大哥如此如胶似漆般相处,便也极为高兴。

这一走便走了半年,桃舒的身体还似先前那般,每日清醒的时辰不过四个时辰,其余时间便由姜月舒顶着。

许是方宴修为停滞的缘故,桃舒的身体并未多加恶化。

直到两人回了青云宗,桃舒也依旧是那般模样,两人共同拜见了青云宗掌门。

青云宗掌门变化倒是不小,先前黝黑发亮的长发中间无端白了些,总是愁容不展一般,看到两人时眉宇难得舒展开来。

他声音温和地和桃舒说了几句话,称赞了几句,又给两人不小的见面礼,才挥退了两人。

次日,方宴又被掌门召见,桃舒在他的屋子里休息。

等方宴到时,整个厅堂站满了不少长老,他大概扫了一眼,这几乎是整个青云宗的顶端战力了,再看众人皆是一副忧愁的模样。

方宴不由暗自思忖,今日竟将这么多人召集在此,难得修真界要出什么大事了吗?

可他一路走回来,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啊。

“师父,各位长老好!”

方宴在外历练得多了,也知道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和众位长辈问过好后,便默默站在了一侧听着。

青云宗掌门点点头,看人来齐了便开口。

“诸位,修真界如今尚存的化能期大神你们也都知道,我们青云宗的老祖便是其中之一,而另外两位便是妖修和魔修各一位。可正是因此,各界各有化神期大能坐镇,三族才能共存,当年老祖他们便约定好了,门派间可以小打小闹,但不得出现灭宗之类的事出现。”

众人点点头,确实如此,若是无此约定,今日他们老祖灭了魔修的一个门派,那魔修的化神大能也会不假思索地灭掉一个正道门派,若真是这样,修真界则名存实亡,这也是妖族均为散修,魔修却并没大肆残害妖族的缘故。

但这样的事,不是修真界一贯的规矩吗,掌门为何特意提起此事?

众人心中疑惑,却听得掌门继续开口。

“前些日子,妖族的化神大能曾偷偷找到老祖,达到他们这种境界的,基本上都会有预感。他是三者中最先进入化神期的,修为没有进展,寿元将近,恐时日不多便大限将至。他若去了,修真界便只剩下两位化神大能了。”

“到时候,妖族或将灭族,等魔族吞并妖族后,便会是我们正道宗门与魔族大战之日了。”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倒吸了一口气,若魔族修为壮大,两族的化神大能约定在先,他们迟早会被魔族蚕食掉的。

“妖族大能者也不忍见其族类全灭,便来找老祖商量此事,而恰在这时玄门有窥测天机的道友预言,整个修真界的一线生机便在老祖身上。”

青云宗掌门闭了闭眼,似是不忍说下去。

“什么意思?”

“为什么说一线生机在老祖身上?”

“他们玄门到底是怎么测出来的?”

“掌门,你快说啊,玄门到底是怎么说的?”

“对啊,掌门,我们现在该如何?”

青云宗掌门示意众人停下,吐出“以身殉道”四个字来。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以身殉道?

堂堂化神修者以身殉道?!

这玄门怎么搞的,明明还有两个化神修者呢,怎么偏偏扯上老祖呢!

安静过后又是新一轮的喧闹。

“掌门,他们玄门究竟是搞什么吃的?那老祖是化神期的,另外两位不也是吗?”

“对啊,那位妖族的前辈不是大限将至吗,那劫应在他身上不是正好?”

“对啊,那可是我们老祖啊!”

青云宗掌门听着耳边的嗡嗡作响声,烦躁地吼了一声“停”。

场上瞬间噤声,视线都集中在了掌门身上。

“老祖已经决定了,如今修真界若是没了这一线生机,只会慢慢走向灭亡。我今天将大家喊过来,便是告知大家一声,妖族化神大能欲挑战魔族化神大能,而老祖会在那之后以身殉道。”

“但老祖担心魔族化神大能发疯会派手下疯狂攻打正道宗门,所以今日便将大家聚在一起,凡是元婴期及以上的修士均要参与此次大战,正道宗门将联手抵抗魔族。”

青云宗掌门一口气说完,便开始和其他宗门通过阵法联系,共同商议此次大战的具体方案。

等安排好大概事项后,青云宗掌门便挥退众人,让大家各自回去准备此次大战。

等方宴将这个消息告知桃舒后,桃舒不由有些担心,但又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关系着整个修真界的共存亡,自然让方宴继续修炼,争取多提升一些实力。

方宴沉默了一会儿,只是拿起自己的佩剑练起剑法来。

桃舒支着脑袋目光柔和地看看她,然后便慢慢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

大战在即,不过三天的时间,掌门就安排门下弟子共同去了修真界中三族交界之处。

妖族化神大能已经和魔族化神大能打起来了,为了不波及到下面门派间的战斗,他们直接在高空中展开手脚,青云宗老祖便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和下方的战场,他肩负使命,自是不能掺和其中,但是当个监督者倒是可以的。

哨声一响,两族的大战就此拉开。

修为较高的修士排在最前面,由高到低依次排列,正道这边和魔族门派的长老们全都冷着一张脸,挥动着杀人的宝器,毫不留手地打了起来。

不同于下方喧闹的厮杀,高空中的战争越发激烈,稍一动作便是轰隆作响,听起来极为骇人。

青云宗老祖紧紧关注着两者间的缠斗,握紧了手中的拂尘,准备一出什么意外情况便自己顶上。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但这前提便是修真界如他这般修为的人也不存在,若不然对修真界只会是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