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火红狐狸的气息越来越弱,两条前肢渐渐无力地耷拉下去,双腿也不再凭空蹬腾,就要生机陨落,沦为黑毛猩猩口中食物。
黑毛猩猩已然张开了巨口,散出腥臭恶心的气味,笼罩向狐狸的头颅。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手臂粗的白色气浪如同匹练一般横贯长空,撞击在黑毛猩猩的面门。
那气浪之中包含着某种透明的液体,快速运动接触空气的过程中,迅速结冰,形成一层厚实的冰霜罩在了黑毛猩猩的脑袋上。
咯噔咯噔。
水汽凝结成冰的声音响起,滚滚寒气溢散开来。
大量的冰块宛如一张面具不断蔓延,加厚,眨眼间就将猩猩头颅封冻在白色的冰块之中。
那黑毛猩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一片纯白,无法呼吸。
强烈的窒息与冰冷的刺痛传来,令它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惊慌不已。
啪啪啪。
浑身脱力的情况下,它再也无力钳制住火红狐狸,转而疯狂地敲击自己脑袋上的冰块。
咔嚓咔嚓。
火红狐狸瘫软落地的时候,就惊讶看到黑毛猩猩双拳砸得血肉模糊,但脸上冰块碎裂崩解的速度却十分缓慢。
就好像那不是一团冰块,而是一块坚硬无比的磐石。
一道道裂痕如同树枝蛛网一般纵横交错、蔓延,但仅仅呈现于表面。
白色冰块的内部,依旧牢固如铁,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击破。
而且冰块仍不间断地传递着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气,扩散猩猩全身,让其肩膀、胸膛和双臂都被一层白霜和冰晶覆盖。
低温蔓延全身,如死神一样迅速带走身体的热量与温度。
这只一阶异种的气血运转越来越慢,肌肉也越来越僵硬,就连头脑和脸上都已感觉不到刺痛,完全麻木,失去知觉。
加上它还在奋力地敲击封住自己的冰块,消耗巨大,血液中的氧气越来越少,反而更让死亡离它越来越近。
砰!
一声闷响。
终于,在挣扎了1分多钟之后,黑毛猩猩一头栽倒在地,气血也被寒冰冻气牢牢封锁在体内,但确实是死了。
火红狐狸茫然地看着眼前彻底冰冷的尸体,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为何方才还要杀死自己的恐怖怪物就这样被轻易地杀死了。
却连是谁杀的它,都不知道。
不远处,原本好整以暇观望厮杀的青纹老虎和怪石鳄龟也陷入了呆滞。
转眼,青纹老虎便发出低吼,警惕地转身扫动着四周环境,生怕那股低温气浪冷不防就朝它射来。
怪石鳄龟则乖乖缩到壳里,只留一双眼睛警戒周围。
蓦地,它们同时发现了异常,那棵树上一直没动过的银角树蝰不见了。
它们怀疑那银角树蝰也被方才的神秘气浪攻击所杀,却不知尸体落在了何处。
火红狐狸拖着隐隐作痛的躯体,缓慢地朝黑毛猩猩的尸体爬去,不管怎样,那应该是它的战利品。
只要吃了对方,它便离蜕变超凡二阶更近了一步。
可是,它一下嘴才发现,哪怕是受冰霜力量影响较小的大腿和腰部,它都咬不动皮肉。
那层白霜与冰晶使皮肉更加坚硬了。
就像是形成了一层保鲜膜和护盾,让除了那股力量的主人之外,都无法觊觎其鲜肉,完成偷吃。
好在按照秋凌雪的规矩,青纹老虎和怪石鳄龟不会来抢低一阶异种厮杀后的战利品。
火红狐狸打算等冰霜溶解掉一点之后,再吃掉黑毛猩猩的尸体。
可这个时候,青纹老虎贪婪的目光落在了猩猩尸体之上,缓缓走过来。
狐狸顿时被吓得头一缩,忍不住后退。
它想起来了,之前这头老虎之所以守规矩,是因为秋凌雪在场。
可当下秋凌雪不在,这老虎虽然无法对它动手,但像之前那般,从它嘴里抢个食物,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
啪嚓,啪嚓。
忽然之间,一阵异响自林苑的深处传来。
啪嚓,啪嚓,咔嚓,咔嚓。
青纹老虎迈向猩猩尸体的脚步一顿。
密集不断,各个方向都有,彷佛是什么金属碎裂的声音,令三只异种摸不着头脑,也打起十分的警惕。
它们一致认为庄园遭到了外来异种的入侵。
下一刻,数块黑色的金属残片与玻璃从天而降,掉落在草坪之上。
火红狐狸一眼就认出,那是遍布庄园和林苑内的金属疙瘩。
它们这些异种走到哪里,那些藏在高墙防护网和树枝隐蔽处的黑色金属疙瘩就会“看”向它们,仿佛有生命一样。
难道刚才的动静,便是外来异种攻击这些金属疙瘩所传出?
不待火红狐狸想清楚,就见青纹老虎身体前脚着地,高高拱起,浑身毛发炸开,神情紧张地望向高处。
而怪石鳄龟望向同一个方向,彷佛变成了雕塑,一动不动。
那浑浊的眼球之中,除了发自基因深处的恐惧,还映照着一抹银色的华丽身影。
呼!
寒风凛冽呼啸。
空气的温度彷佛降到了零度以下,肉眼可见的草木表面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火红狐狸身体一颤,像一个关节老旧的木偶一般艰难而缓慢地转动身子,看向了那银色光影的所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弯曲的双角,底部粗壮而末端尖锐,宛如能够刺破苍穹的弯刃,反射嗜血森寒光芒的同时,别具华丽美感。
然后是一双淡银的眼睛,清澈如水,但却有着猩红的瞳孔,仿佛冷静与疯狂都蕴藏在这一双眼睛之中。
而最为耀眼的是,那浑身的鳞甲都散发着银色的金属光泽,一对宛如蝙蝠的巨大翅膀展开来,比青纹老虎还要宽大。
此外,仿佛鳄鱼的修长尾巴之上布满了银色的冰晶,在尖端处形成了一簇冰晶骨刺,呈现彷佛雪花一般的繁复纹路。
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这根本不似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美丽生物。
狐狸被那巨大的华丽美感与强大超然的气息所震慑,根本无法移开眼睛。
但基因深处又传递来原始的恐惧,催促它赶紧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