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来轮到褚芙休息,难得清闲,可这事来的突然,硬生生搅了她一颗偷闲躲懒的心。
既然要聊,那就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聊,褚芙找了个房间,关上门又谨慎的关上窗,这才如同地下党接头组织一样,暗戳戳的坐下开始说话。
等到说完一句,她戛然而止,倏地反应过来。
不对啊,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压低声音?
这难道是什么很见不得光的事吗?
想到这里,褚芙挪了挪位置,光明正大的挺直背脊。
两人交换了一些信息,褚芙这才得知对方的目标也是升到十二级,而且他目前还差一点就到lv.11了。
褚芙“啊”了一声,有些遗憾,“我才八级。”
虽然上次完成三款茶饮的任务有奖励经验条,但还是不够,她已经在八级卡了好一段时间了。
陈公摇摇头,眉间似有无奈:“我在这里已经快二十年了。”
褚芙点点头,倒也没有真的想在这件事上较劲的意思,她只是想到了很早以前的一桩事,所以很自然的问出了口:“金鸡纳树失窃的事,是您做的?”
陈公顿了顿,随即点点头。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她的底细,只琢磨着要是自己能带几株苗回去就好了,所以交给了林厚敦来办。
褚芙懂了。
然后林厚敦装神弄鬼,搞得自己这边如临大敌。
她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
但客观来说,其实人家把事情办的还挺漂亮的,毕竟她真没有猜到是这俩干的,而且早已经把锅都甩给另一伙人了。
现在细细想来,其实很多事情也早就有迹可循。
要知道金鸡纳树的重要性应该是在后世才逐渐显现,而后才被重视的,这个时期几乎没有人知道金鸡纳树的价值,最早应该也要追溯到清朝康熙年间。
当时她就怀疑是不是有人和自己一样是穿越者,所以想了一些梗来试探。
褚芙想到这里就有种想拍大腿的冲动。
怪不得陈公没来相认呢!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当然不太懂这些梗!
而且自己确实有些一叶障目了,谁说在昭国有行踪就一定说明和自己一样是昭国人?眼前这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人家穿到了大禄!
大禄!
之前大禄的使臣来过,因此褚芙对这个国家还算了解。
大禄国富兵强,天子素有贤名,是一个十分富饶且有野心的国家,和自个儿这边因为老天爷降下神罚导致持续数十年干旱的贫瘠国家一点都不一样!
唉,人比人,气死人,也怪不得系统当时怎么也查不出是谁偷的金鸡纳树,原来人家那边也有系统,而且级别比自己这边高多了!
陈公与她之间隔了一个案几,一个青釉玉壶春瓶,还有几枝开到快要凋谢的橘子花,两人都没说话。
一线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恰好落在陈公的靴面上。
褚芙正思索着以前还有没有自己遗漏的线索时,忽然听到旁边开口:“你也和我一样,来自……未来?”
她下意识抬头,看到陈公眼里满是探究的意味。
褚芙心里一跳。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提出「未来」这个概念。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究竟算不算来自未来,毕竟在她的记忆中,未来没有昭国,这好像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见她不答,陈公也没有非要她开口的意思,而是指腹在杯面上摩挲了两下,感叹道:
“我听说过你的一些事迹,所以我真不知道你从前究竟生活在怎样的盛世,才能有这样的胸怀,还能拥有极高的道德感,并且对一些我们认为绝不可能的‘神迹’习以为常。”
例如冰箱,例如电梯,例如奶茶店大面大面的玻璃。
“那样的盛世,那样的朝代,一定整个国家都极其强盛,欣欣向荣吧。”
褚芙听完后所有思绪一卡,神色有些怔松。
她对这方面向来谨慎,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过自己的来历,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位前辈却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人感觉提不起戒心。
“我们国家确实很厉害。”
褚芙说出了两个字,虽然极力克制着,但还是能看出小小的谦虚又骄傲。
她说:“您听说过这个国家吗?”
如果这是一个平行世界的话,褚芙不确定他说的「未来」是不是她之前所处世界的「未来」。
或许陈公所在的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但她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出了这句话。
陈公手心猛地攥紧桌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情绪,缓慢道:“你说,你来自……哪个国家?”
褚芙疑惑回望,又重复了一遍。
那两个字,仿佛远古的巨钟敲响,他忽地头晕目眩,呼吸越来越急促,手剧烈的颤抖起来。
褚芙见到他没说话,只是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一层一层地打开。
什么东西?
褚芙好奇的看过来。
只见他手心处静静躺着一个镰刀和斧头组成的图案,底色金黄。
那是一个党徽。
褚芙愣在原地,她直直的盯着那个党徽,脖子仿佛僵住了,无法转动。
他说我是陈嗣辛。
他说我来自193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