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雪蝶彻底离开,龙沐斯站在湖边看着因峰而泛起圈圈涟漪的湖面,那湖面上呈现的就好像他现在的内心,看似没有什么,但是表面的涟漪早就带起了湖底的漩涡,无法停止下来。
不过想到山上的徐天泽,龙沐斯还是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后带着龙三一行人缓步向山上走去。
“镇国公府今日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龙沐斯边上山,边询问龙三。
毕竟依着奏章上老镇国公之言,镇国公府今日必然不可能如此的平静,定然会有所行动才对。
当时他看到的奏章就是老镇国公上奏的,上面的那句:“启禀陛下,一切准备就绪,可以按计划行事。”可是让他好个震惊。
再加上父皇说准备对姜家动手,可想而知,其实镇国公府的所言所行皆是父皇的受益,那徐立等人还活着。
那他的阿泽必然不会再恨镇国公府,自然也没有继续和宋玉作对下去,那个时候,阿泽还能像现在这样,身边依靠之人只有他吗?
阿泽又会不会直接和宋玉和好,甚至互相表明心意?没了血海深仇的相隔,龙沐斯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绝对的站在徐天泽的面前。
“回殿下,镇国公府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可疑的动作。”龙三听了自家殿下的话,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略微思索一番,确定没有什么不妥,才回复龙沐斯。
龙沐斯听到龙三的话,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龙三,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手下实在有些废物,老镇国公的折子都奏上去了,又怎么可能真的没有一点动静。
而他的人没发现不说,竟然还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看样子他的人这些时日是有些过于散漫了。
“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龙沐斯身上忽然升腾起一股气势,直接压向龙三,“去好好查一查,若是明天还是这句话,你就不用回来了。”
龙三冷冷的打了哆嗦,自家殿下都说到这份了,自然是手底下的人出了纰漏,甚至殿下得到了什么消息,而且这消息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要知道号称掌管天下情报的契天阁,其背后真正的主子就是自家殿下了,这下子要死不少人了,关键是自己后面铁定也要受罚。
龙三面色有些难堪,但还是快步跟上已经有些走远的龙沐斯,后面的事暂且缓一缓,但是陪自家殿下去守着徐公子才是重中之重。
甚至他还期望徐公子能为自己说两句好话,没准殿下看在徐公子的面子上,对他的处罚还能轻一点也说不定。
上山的路本就因为相国寺香客不断,无数人、无数次的踏足,让这条路也平整了不少,龙沐斯一行人不过是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龙沐斯看到马征和龙一两个人守在院子的门口,眉宇间透着些许的烦躁,阿泽正是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们二人竟然没有守在房门口,而是守在院门口?
“为什么守在这里?”龙沐斯的语气带着不满还夹杂着几丝怒意。
马征和龙一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院子里,一时没有注意到自家殿下的到来,这猛的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甚至连手中的兵器都晾了出来。
这一看到站在身后的是龙沐斯,二人又急忙忙的跪下请罪,龙三看到自家殿下脸上的不耐烦又多了一些,默默拉着龙二向后退了一步。
“情况如何?”龙沐斯揉了揉眉心,尽量放缓了语气,但是周身森寒的气息却让马征和龙一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不用说了。”
龙沐斯看到两三个僧人一人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那盆中的紫色在月光下散发着血腥的气息,一时有些恍然。
他可是没有看到徐天泽受到刀伤,不过是些许的内伤而已,又怎会有这么多的血水端出来?
龙沐斯压下心中的忐忑,快步走进院子,就在他准备推开门的时候,门率先从里面打开。
“齐老?”龙沐斯下意识的喊出开门人的名字。
齐老黑着脸打开门,看到龙沐斯在门口先是一愣,然后脸色更黑了,推了龙沐斯一把,就把门关上了。
“殿下,是不是应该告诉老夫,殿下和老夫白日里进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齐老关上门,就坐在院中的石桌子上,眼中带着责怪。
本来他把脉的时候,只是知道徐天泽受了内伤,应该是他人真气入体导致的,可能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导致的噬心毒蛊提前醒来。
可是谁知道他刚刚二次诊脉的时候才发现,他这傻徒儿竟然用了神医谷的银针秘法,强撑着回的三皇子府。
而他的好殿下根本就没有跟着回来,他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合眼缘的徒弟,安安心心的交给了殿下,结果就是这么护着他徒儿的。
此时的齐老根本就没有了从前的老顽童模样,反倒是愈发庄重,也是像极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师长。
龙沐斯见齐老神气凝重就知道要老实交代了,不然耽误了阿泽的病情,那他可就真的没地方哭去了。
只是龙沐斯每往下多讲一句,齐老的脸色就黑了一分,到最后龙沐斯越讲越心虚,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渐渐减弱了不少。
“胡闹!”齐老听完直接重重拍在了石桌上,“殿下当真是好狠啊!”
齐老气的站起,手指指着龙沐斯,气的身子都有些发颤,脸色更是涨的通红。
“泽儿早就是只剩半条命的人了,殿下怎敢将真气打入他的体内?是嫌弃我这徒儿死的不够快是吗?”
“上次他为了救你,将救命的药给了你,自己深受重伤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苦熬,才忍过了万毒蚀骨之痛,三年寿命早就只剩一半,殿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说什么?”龙沐斯眼中带着震惊,双手抓住齐老的肩膀,声音都变得沙哑。
三年,本来就是一个极短的数字了,现在竟然告诉他,早在不久前,徐天泽的寿命就缩短到了一年半,让他如何敢信?又如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