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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举有些费解。

之所以买这卷纸回来,不过是他想用来如厕,继而奚落徐尘。

可看着三大家族族长认真的样子,似乎……这纸张别有文章?

区区废纸而已,能有什么特别的呢?

他按下心思,老实道:“街上买的,三文钱一卷。”

闻言,李经三人皆是看着那纸张,若有若思。

“呀,时间不早了,老夫得回去了。”黄茂起身。

赵公辅也跟着借口离开了。

待得安静下来,李经终于开口:“把这卷纸全部展开。”

梁文举和李六二人合力,展开一整卷纸,测量了长度。

李经暗自计算了一番,缓缓点头。

在没有闹饥荒的年头,纸张的价格是一文二到一文五之间,根据面积大小计算,这一卷,大概相当于三张半大纸。

因为李家世代经营文房四宝的生意,所以他很清楚造纸的难度。

这价格,实在太便宜了。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质地柔软,用来如厕比普通的纸张好太多了。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

“是徐尘……”梁文举便将徐尘卖纸的事情说道了一番。

闻言,李经深深的吐了口气,双目之中有怒火闪烁。

如此好的东西,竟出自徐尘那狗东西之手!

这特么的……苍天不公啊!

李经有些愤懑,略微琢磨后,严肃道:“从今天开始,跟那徐尘的种种矛盾,一笔勾销。”

被徐尘摆了一道,生气归生气,但不得不承认,那小子确实不简单。

且不说这纸张,仅仅是几个月内能从一个村里的混混,混到现如今的高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扪心自问,如果没有李家的各种资源,他李经恐怕做不到。

再者便是孙占利那伙贼人莫名其妙的被剿灭,里面门道太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徐尘这种人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姑父,为什么啊?”

“是啊,大伯,小小徐尘而已,如不是担心事情闹大,我随便带几个人就可以把他给办了。”

梁文举和李六先后开口。

李经直挑眉:“废物,以为你们私下搞的那些破事我不知道吗?还有什么狗屁童试比试,你见哪个咬人的狗汪汪乱叫了?仇恨这玩意能写在脸上吗?”

梁文举二人顿了顿,都老实了。

李经继续道:“不管如何,表面上不要与徐尘为敌,还有这纸张,文举,你去与徐尘沟通一番,探探他的底细。”

啊?

梁文举喉咙涌动,脸色一阵不自然。

这意思是……让他主动找徐尘购买卷纸?

“爹!”

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旋即是一道身影蹦蹦跳跳走入厅堂:“这卷纸是哪里买的?比其他纸张好用多了,咱家能不能多买点啊?”

女子豆蔻年华,大眼若宝石般剔透,双颊带着些许婴儿肥,煞是可爱。

“当然可以啊。”

李经一张深沉的老脸扬起几分笑容,和蔼道:“我家熙儿喜欢,自然要多买一点。”

旁边,梁文举和李六面面相觑。

直至此时,二人才逐渐回味过来。

奶奶嘞,合着这破纸……当真是厕纸啊?

另外一边,城北门附近。

正月过半,经过众多流民的奋战,已经挖好了六个冰窖,其余四个的进度也过半了。

比预期快了近三分之一。

听着大队长牛大壮的汇报,徐尘很是满意。

速度比预期快,在粮食固定的情况下,就意味着可以挖更多的冰窖啊!

“白元武呢?怎么没见那小子?”徐尘问。

“这个……白总工他、他……”

牛大壮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徐尘直皱眉头:“怎么回事?那小子没来吗?”

“不是!”

牛大壮忙开口,又有些犹豫:“白总工他……可能在窑洞里面。”

哈?

徐尘侧目。

他给白元武的差事是总管冰窖事宜。

结果这小子不好好监工,竟跑去窑洞里面休息了?

“哪个窑洞?”他问。

“那……那个……”牛大壮指着一个正在冒烟的窑洞。

徐尘二话不说,大步走了过去。

顺着阶梯下来窑洞,借着微弱的光,隐约可见一道健壮的身影正围在小火炉旁边扇着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应该是在熬药。

光天化日,这小子闲的没事,熬药玩?

徐尘疑惑着,忽的听闻窑洞内传出轻咳声,面色为之一变。

那是女人的声音!

“干嘛呢?”

徐尘轻喝,走入窑洞。

窑洞内,一层的火道上面正躺着一名女子,看年纪,差不多三十左右的样子。

正在熬药的白元武被吓了一跳,忙回身,满脸的慌张之色。

“那个、这个……姐夫,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岂不是要翻了这天?”

徐尘声音冷峻,实际上有些无语。

窑洞内只有白元武和那女子,孤男寡女的,什么情况用猪脑子都猜得到。

只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白元武这小子竟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说好的非小翠不娶呢?

啊?

再者,五千多流民,这货偏偏看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大乾王朝合法结婚年龄是十六岁,却也有一些人违法早结婚。

如这女子结婚早的话,孩子怕不是都跟白元武年纪差不多了。

很难评!

“县差大人!”

见徐尘面色不悦,躺在火道上的女子艰难起身。

“是民女病情太重,无法起床,白总工担心民女,才亲自煎药的,请您不要责怪白总工。”

“是啊,姐夫。”

白元武也是顺坡下驴,跟着道:“柔姐病的太重了,咱们挂账的药不管用,所以我才亲自煎药的。”

见这二人互相挡拆,徐尘又是一阵无语。

能说什么呢?

男欢女爱,各自情愿,总不至于棒打鸳鸯吧?

“以后注意点。”

他严肃道:“你是总工,不得以权谋私,还有咱们挂账的药,怎么不好用了?猪脑子!”

骂了一嘴,他转身离开。

管不了的,随缘吧。

再度巡查了一番,徐尘便准备回去租住的房子看书,却是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哈哈,徐老弟,忙着呢啊。”

“黄二爷?”

徐尘讶异。

他自然注意到了黄茂的称呼,心底疑惑不已。

犹记得,哪怕他当上县差后,这黄茂对他的态度依旧和从前差不多。

才过去几天,就改口叫老弟了?

要知道青兰城的三大家族各自有背景,论财力看似旗鼓相当,实际却不然。

根据知县曾煜的说法,三大家族中,黄家是最有钱的,但很低调。

还有黄茂其人,看似好说话,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这一点他早有领教。

“二爷您有事?”徐尘开口。

“就是因为闲得无事,才想找你小子喝两杯,有空不?”黄茂问。

“二爷您开口,小子当然是有空的,走,尊享酒楼,我请客。”

二人来到酒楼,黄茂足足点了八个菜。

酒至微醺处,黄茂终于提到了正题。

“徐老弟,扪心自问,老哥我对你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