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年轻泼皮男子,徐尘倒是并未真的生气。
甚至……他觉得这伙人存在还有一定意义的推进作用。
沿街收保护费,而且费用极高,根据小摊规模不同,每个月收二三两银子的费用。
如果南望府城的经商环境皆如此的话……何愁新税法不兴啊!
“看来这位徐国公非同凡人啊。”
他淡淡道:“以后我会找时间跟他聊聊收保护费的事情。”
年轻男子胡三暗自诧异。
这口气,好大啊!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不知道谁是这南望府的老大吗?
竟要跟徐国公谈谈?
“兄弟,你是南望府下哪个县的知县?”他问。
在他看来,这南望府既然成了徐国公管辖地带,此一刻,但凡有点依仗的,也就是徐国公麾下的人手了。
也就是王志等诸多大贼以及各县城的知县。
但是,身为下属,竟敢对徐国公如此不敬,简直找死!
“兄弟,我劝你嘴上积点德,否则别怪兄弟几个不客气了。”
“银子留下,别在这儿哗众取宠。”
徐尘有些不耐烦道:“从明天开始,这个早市所有商贩都开始推行新税法,只要到官府注册营业证件,每个月缴纳固定的费用,便无需给你们这些泼皮钱。”
“你在说什么,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不过区区一个知县而已,还轮不到你管南望府……”
年轻男子胡三正说着,顿感周围忽的闪过几道亮光。
那是长剑、长刀出鞘的声音。
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滚!”徐尘低声呵。
“你……”
那胡三眼见不好,知道不是对手,也不敢多言,老老实实的走去前面继续收保护费了。
“哎呀,年轻人,你惹大麻烦了。”
摊主大姐忙是凑前,把那一两银子归还。
“快走吧,他们大风帮惹不起的,足有二百多人,你现在招惹了他们的老大,晚一会他们的人就会过来,找你报复。”
“没事,大姐,我问您几个事哈。”
徐尘笑呵呵:“相比于这些泼皮收保护费,如果官府给你们办法营业证件,每个月只需百文钱左右是否合适啊?”
“百文钱?”
那摊主大姐愣了下:“小兄弟,你开玩笑吧?咱只是摆个摊,连个店铺都没有,平日里无法缴税,只能把钱给这些泼皮,可他们却是越来越过分……”
言语间,中年女子不禁哭了起来。
“最开始,一个月只有二三百文钱。”
“可是咱大乾四方都乱了,这保护费不断上涨。”
“现在啊,我这么大的摊位,一个月至少二两银子的保护费,就这,还要看人家的心情。”
“我听说咱们家的徐国公一直都很在意咱最底层的百姓,可为什么他来了,这钱反而更多了?”
“这……就不能给咱留一条活路吗?”
徐尘闻言,一阵默然。
话说回来,他也是刚刚来到南望府城。
表面上看,这城池一片泰然,实际上在暗地里,早就乱套了。
稍微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他插手,并不晚。
“陆知府,您都看到了吧?”他问。
“这……”
知府陆展一阵汗颜,豆大汗珠子不断流落。
刚才,在那泼皮胡三走到桌子跟前的时候,他始终低着头,害怕被认出来。
“国公大人,卑职觉得,当立刻颁布新的税法。”
陆展果决道:“这些泼皮太过分了,欺压百姓,也亏得您发现的早,要不然诸多商贩继续被这些人欺负下去,定将是我南望府的一大损失啊!”
“那你倒是让人去把这事办了啊。”
徐尘道:“早市所有商贩,依据小摊规模大小,每个月收取五十至一百文不等。”
改税第一步,从乱市开始。
接下来才是拥有诸多铺子的商户,逐步推进。
其实这商税稍微有些麻烦,存在很多不确定性。
比如一家酒楼,年营业额可能在四五千两的样子,如何收税?
按照营业额度的一定比例收取吗?
万一人家瞒报账目呢?
营业额不少,可利润有限,甚至可能面临亏本的问题。
这时候强行征收商税,是不是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问题很多,非是一蹴而就的。
不多久,徐尘这边甚至还未吃完早餐,十多名衙役便来到了早市街区。
“奉徐国公令,自即日起,整个南望府推行新商税。”
“所有摊贩,依据经营面积收取额定费用。”
“最低五十文钱每月,最多百文。”
“此令长期有效,诸多商贩即刻去府衙办理营业证件。”
“凡无证经营者,重罚!”
随着众多衙役走过,本有些茫然的摊主大姐立刻开始收拾摊位。
“小兄弟,不要你的钱了,我要抓紧去府衙。”
她暗自激动着,很是着急。
这条行令的根本目的,她一眼便看透了。
朝廷,或者说那位徐国公直接插手,只要办理了证件就可以经营,得到官府的保护。
至于那胡三等人再想收取高额的保护费,估摸着是没多大可能了。
这是给他们这些小商贩的绝佳机会,必须立刻把证件办理下来。
“大姐,您好歹让我们吃完早饭啊。”
“小兄弟,不是大姐不让你吃,是今天真有事,徐国公大人下令了,让我们立刻去办理证件啊,要不你明天再来,姐请你吃早饭。”
“那也太麻烦了。”
徐尘直接自怀里取出一份文书:“来,大姐,我现在就给您办证件,姓名,籍贯,经营地址……”
中年女子愣了好一会,喉咙涌动,还是报出了姓名、地址等信息。
徐尘填写完毕后,便将一份营业证件交给了女子。
“不是这……大兄弟,这玩意,好使吗?以后再也不用给泼皮交钱了?”
她很懵。
那位徐国公大人说的很明确,要去府衙办理证件,结果……当场就给办了?
这玩意……靠谱吗?
“大姐,这证件您尽管拿着。”
徐尘道:“持有此证件,日后再有人强行索取保护费,您就带着这证件去府衙,如果没人理会您,您就告诉他们,您找一个叫徐尘的人。”
“哦哦,找徐尘。”
中年女子依旧有些不放心:“那徐尘很是厉害吗?万一不管用,或者是他们觉得我这证件是假的可怎么办?”
“如果您提徐尘的名字还不管用,可就要问问那些人到底有几个脑袋了。”
“哈?”
“行,就这样,走了哈,大姐,您家的肉包子很香。”
“哦哦,那以后常来哈。”
“会的。”
徐尘起身,双手抄在袖子里面,老神在在。
过了好一会,后面才响起一道声音。
“不对啊,那小兄弟只点了一份豆腐脑,跟在他旁边女扮男装的女娃子点的包子啊,他怎么知道包子好吃。”
不远处,魏清漪差点没憋住笑,忍俊不禁。
有些人,越看越是顺眼。
吃个早饭的功夫,摆平了一个早市场。
可想而知,用不多久,整个南望府都将推行新税法。
某个男人,漫不经心之间,就解决了存在了几百年、千年的难题啊。
哦,还有她那一笼包子,被某个浑人抢去了两个。
她看了看天上密布的阴云,忽的有点不开心。
“可惜已经是春天了,万物即将复苏,如果是冬天就好了。”
“怎么说?”
“因为冬天会下雪啊。”
魏清漪轻笑着:“尘哥,你说如果我们今朝同淋雪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此生共白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