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换了一盆水后,对着还坐在床边的沈斯年说道:“七王子,已经黄昏了,您也用膳休息一下吧,小王爷这有我们呢。”
“无事。”沈斯年直接开口拒绝了。
继续给楚风锦换着额上的帕子。
没多长时间楚风锦就醒了,除了嗓子有些哑其他也没什么。
楚风锦醒来见沈斯年还在这没走,有些诧异。
“天都黑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楚风锦慢慢坐起身,喝着沈斯年喂过来的水,烧的他嗓子都干了。
“你忽然病的这么严重,我怎么走?”
“小事,明日就好了,你回去休息吧,让平安过来伺候就行。”楚风锦并没有感觉这是什么大事,天也不早了,开口赶人。
沈斯年心中想的什么他是心知肚明,回宫之后天天往这边跑,挡都挡不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自己都这样冷淡了,沈斯年还是往这贴。
楚风锦也很佩服他的执念。
沈斯年见他这样说也就将水杯放到了桌上,再待下去要讨人嫌了。
站起身,“小王爷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沈斯年出去后,楚风锦招手将平安叫了过来。
“盯好沈斯年。”
今日他怕是看出什么了。
上午碰到自己的手腕大概率不是巧合,刚刚昏睡时好像又感觉到有人碰自己的手腕了。
“诺。”平安领命。
“刚刚我睡着的时候谁在跟前伺候着?”
“只有七王子在房内。”平安回答的有些打鼓。
他们居然将沈斯年一人留在屋里,万一沈斯年有异心,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
平安有些后怕,此刻暗恼不已。
“嗯。”没成想楚风锦只是挥手让他下去了。
平安领命在屋顶上找了个地方卧了下来,勤勤恳恳的盯着沈斯年那边的动向。
午夜,今日天阴的连颗星星也没有,呼呼作响的北风,怕是明日又要降温了。
沈斯年悄悄在他的小院中出去了。
平安只瞧见沈斯年院落中出去了一个人,辗转跳跃几下就没了人影,竟是都没看清是谁。
紧忙进到主殿将楚风锦叫醒。
轻轻扯了扯楚风锦的被子。
楚风锦本就没有睡实,在平安进屋时其实就已是要醒了。
见平安现在进来,这是有情况了。
“怎么?”楚风锦压低声音询问。
“属下刚刚瞧见七王子院中出去了一个人,没看清是谁,这人动作太快了,轻功非常好,几瞬间就没了人影。”
“往哪边去了?”
“东南方向。”
“嗯,继续盯着吧。”
楚风锦闭眼沉思,自己这算是皇宫的中央了。
东南方向,除了昌旭帝所在的宫殿就是外廷了,沈斯年去外廷做什么?
才刚过子时,楚风锦喝了药后本就犯困,半梦半醒间忽然清醒了。
太医院!
他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的位置就在外廷。而且还是整个皇宫的东南角。
看来白天那么短的时间内他还是发现了。
多宝阁、碧落阁、出手极为阔绰、会医术,现在看起来身手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那么他为何会作为一名质子来了大楚?
他胆子竟是大到这种程度,在自己面前竟是连伪装都没有。
迷迷糊糊间药劲又上来了,楚风锦又睡了过去。
沈斯年趁着夜色一袭黑衣夜探太医院。
太医院中只有几个值守太医打着瞌睡。
沈斯年只是向里看了一眼就朝着后面的案宗室去了
案宗室里放着宫内主子们的请脉卷宗。
密密麻麻的堆了好几个架子,沈斯年在怀里拿出夜明珠来照亮,挨个翻找。
翻了一个架子后终于找到了楚风锦的,轻轻拿下来翻看。
沈斯年一目十行,刷刷的将一本看完。
换了两三本后沈斯年速度降了下来。
前面几本都是楚风锦十多岁前的,瞧着没有任何异常,而从十一二岁后楚风锦便变的经常生病。
看来就是在这开始中毒的了。
又有谁能在昌旭帝眼皮子地下给他下毒,但只是让人多生病,并无实际伤害,也没人能犯得上。
而且研制这个毒的人水平很高,这几年间竟是无人察觉出楚风锦中毒。
好像背后之人只是让楚风锦身体变弱而已。
脑中突然清明。
或许就没有别人,这是楚风锦给自己下的毒。
但这是为什么呢?
沈斯年有些想不明白。
他知道楚风锦有些伪装,和传闻中的他并不一样,刚开始只以为是为了藏拙,毕竟是家里老三,本身又得皇帝宠爱,只是让大家知道他无意争权而已。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个样子了。
沈斯年又开始翻找楚风锦这些年所用的药方,又是一切正常。
都是些治疗风寒发热的药。
便将卷宗摆放好准备离开。
转而看到一本昌旭帝的卷宗,忍不住抽出来看看。
沈斯年的眉头皱的愈发厉害。
翻到了最近的这次,就是前两天昌旭帝请太医的记录。
请脉记录很正常,但是这开的药方,有几味药是用来治疗分魂症的。
怪不得这次楚风锦入宫被昌旭帝罚跪。
之前见到的那几次昌旭帝拿着楚风锦将亲儿子疼,这次竟是真狠心让楚风锦在冰凉的地砖上跪了两个时辰。
若是昌旭帝患有分魂症那就说得通了。
分魂症会让人瞧起来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平日里温柔可亲的人发病后可能就会变的暴躁易怒,控制不住脾气。
沈斯年将卷宗都复原,悄悄的离开了太医院。
脚尖几个轻点就入了黑夜中。
这次算是满载而归,心中的疑问解开了。
还发现了昌旭帝一个大秘密。
果不其然。
一晚上的北风将雪花吹落了。
后半夜开始平安就开始将屋内的火炉烧的更旺一些了。
早上地面已是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平安值夜后现在去休息了,小福子上岗开始伺候楚风锦洗漱。
楚风锦正拿着软帕擦脸,沈斯年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