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杰有意的闭口不谈,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又一次的上课铃响,众人随着蔡文杰进入了一栋仅有三层的教学楼,上到二楼左拐后,他们站在一间教室门口。
诸葛上景透过窗玻璃看到教室里一个女老师在来回走动,声音若隐若现,学生们低着头,拿着碳黑的铅笔,在画板上来回动作,气氛沉闷。
蔡文杰推开门进去时,班里的学生被动静吸引,齐刷刷抬头。
众人鱼贯而入,坐在角落的白思思朝他们打了个招呼,她旁边的男生随之看了过来,一双浅淡的眸子扫过众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又低下头,这副表现有别于旁人的好奇和期待,是冷漠且事不关己的态度。
蔡文杰将他们向班里的同学简单介绍了一番,“……所以,接下来他们就是你们的同学了,大家要友善交流,对待新朋友要热情,知道吗?”
班里的同学齐声道:“知道了!”
原本沉闷的气氛,由于几人的到来活跃了不少。
班里的那位女老师也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你们好啊,我叫齐美,你们可以叫我齐老师,教学绘画的美术用具在三楼,白思思,你带他们去拿过来吧。”
白思思放下笔,起身,走到几人跟前,“走吧。”
三楼一整层都没有学生,这一层的每一间教室都是锁着的,拉了窗户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白思思手里拿着钥匙,打开了一间教室。
教室空置的时间太久,光线下能清晰地看见悬浮在空中的尘埃,白思思打开了灯,众人看到偌大的教室里堆满了废弃的画板和图纸,还有其它的美术工具。
白思思翻开角落的一块隔板,一排崭新的画板,架子映入眼帘。
“一人拿一个吧,绘画笔,颜料这些你们有带吗?”
众人摇头,白思思道:“好吧,这里也没有新的,我跟老师反映一下,你们先用班上同学的吧,今天其实也不用学色彩,大多是素描课。”
众人不懂什么美术,跟着白思思把画板拿走就准备下楼了,忽然有个人惊叹了一声。
“哇,你们看,这幅画太牛了。”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一块陈旧的画板上贴了一幅山水画,水连山,山连天,寥寥几笔勾画出的意境极美。
不懂画的众人都能看出作画的人艺术造诣了得,华山强道:“画的这么好,怎么丢在这?难道说这种水平的画在你们学校算是普通的?”
白思思盯着画,脸上的表情怪异起来,过了一会儿,她道:“不,这是我们老师的画。”
华山强来了兴致,“你们老师,哪位?是那个齐老师吗?”
“不是。”
“那她也教我们吗?”
“不教。”
“为什么?”
华山强刨根问底,终于把白思思问烦了,她不想多聊,语气生硬地说:“她死了。”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华山强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讪讪地说:“抱歉哈。”
白思思没说什么,盯了那幅画几秒后道:“我们回去吧。”
回到班上,为了让他们更好地融入班级,齐老师打乱了座位顺序,新同学和本班同学做同桌。
诸葛上景看着座位安排,他的同桌恰好是白思思旁边那位目空一切的男生。
男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于外界的变化丝毫不关心,只有在白思思离开时,他才抬头,“你要走?”
白思思笑道:“对啊,你有新同桌了。”
男生皱眉,“为什么?”
白思思险些翻了个白眼,“老师换了位置,麻烦你听课好吗?好了,不要太想我,给你吃糖。”
她俏皮地眨眼,从兜里掏出一颗糖,男生没接,嘴巴线条紧绷着,盯着白思思看了一会儿就扭头,重新投入绘画中。
白思思不满地嘀咕了一声,转身走了。
诸葛上景走了过去,将手里的画板放到架子上,白思思为他留了几张素描纸和两只不同的铅笔。
诸葛上景将素描纸用胶布贴在画板上,提起笔,看了一眼身旁男生的画。
画上是一个石膏人,用诸葛上景的评价来说,画得确实不错,这样的水平在学生里算是拔尖的。
只不过差了一点,光线与阴影布局近乎完美,但阴影的部分画得太深,以至于整幅画面透着一股诡异的黑暗感。
这幅画应该是要交给老师的作业,左下角留了男生的名字,杨天明。
一整节课过去了,齐老师的讲课杨天明似乎都没放在心上,画完一幅后紧接着又画另一幅。
诸葛上景发现他尤爱用黑色,喜欢在一些色彩明亮的地方添上几道黑,初看会觉得巧思与惊艳。
细看后,人的视线会不自觉地停留在黑色上,周围的斑斓色彩将黑色衬得尤为诡异。
诸葛上景不免多留意了一下杨天明,忽觉身后有一道炙热的视线,瞬间如芒在背。
他回过头,对上了司马少谦幽怨的目光。
“…………”
司马少谦做口语,“你为什么一直看着他?”
诸葛上景嘴唇微动。
司马少谦一下子就看懂了,他说的是:“想看就看。”
司马少谦一下子坐不住了,看就看了,为什么还是想看?他想看那个男的?那个男的比他好看吗?为什么看他不看我?
见司马少谦脸上妒火冲天,诸葛上景笑了笑。
不知不觉,大家上了一个上午的课,真切地体验了一把高三学畜的生活。
哀怨连天。
李庞因为在上课的时候调戏女同学,乱扔废纸,扰乱课堂,已经被老师列为了问题分子,安排到了最后一桌,单独成排。
午饭时,在食堂里。李庞跟他带进来的几个人大声说话,嘴里脏话不断,周围的人纷纷远离他们。
诸葛上景在吃饭时,说道:“现在对于这个关卡还没有线索,但应该是定了期限的,就在学研的七天内。”
华山强道:“可是我们都不知道要干什么,要怎么通关啊?”
这时,他们面前多了一个餐盘,抬头一看,是顾七元。
顾七元因为是单独一个人来闯关,没有伙伴,又一直被李庞骚扰和针对,原本不想结队的他也不得不寻求伙伴。
他坐到司马少谦旁边,冲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可以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华山强道:“没问题小朋友。”
顾七元看上去比谢喜春还要小,似乎还没成年的样子。
司马少谦头也不抬地问道:“你和李庞是什么关系?”
华山强一惊,心道:直接问别人这么隐私的问题不好吧!
顾七元没有半点犹豫,道:“以前打架认识的,他救过我,我无父无母,在他家住了一年。”
司马少谦偏头看了过去,顾七元的眼睛很亮,像是一扇窗,一打开,什么也藏不住。
“他说的背叛是什么?”
华山强:问这个就太私密了吧!正常人怎么可能跟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回答这种问题!
顾七元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很难开口的样子。
华山强松了口气,这才是正常人嘛。
可顾七元的犹豫只是在思考怎么说,想明白了之后,就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顾七元和李庞的关系不深不浅,李庞救过他,他对李庞心怀感激。
一场意外,两人双双死去,也一起来到了临渊游戏。
李庞歪点子很多,在生死面前只顾自己,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他骗了不少人为他试探关卡里的致命规则。
顾七元不喜欢他这样,有一次李庞看一个人很不爽,仅仅是单纯的看不惯,就设计让那人去触碰死亡规则。
顾七元终于忍无可忍,向那人揭露了李庞的计谋,就此他们二人彻底撕破脸,结下了仇。
说完后,顾七元松了口气,莫名轻松了不少。
“我还说第一次跟人聊这些。”
“你以前不想聊?”司马少谦问道。
顾七元道:“这些话,没办法跟不熟悉的人聊吧,我没什么朋友,所以想说也没机会。”
司马少谦道:“那你觉得我很熟悉吗?”
顾七元愣了一下,随后点头。
“很奇怪,看到你我会有一种家人的感觉,其实我是被拐卖的,买走我的人死了我才开始流浪,会不会你其实是我的亲生哥哥呢?”
顾七元被自己愚蠢的想法弄笑了。
突如其来的认亲,也让司马少谦忍不住笑出声。
他又想揉顾七元的脑袋了。
“你的生辰知道吗?”
顾七元曾经有一块银锁,上面清晰地刻下了他的生辰八字。
他说了出来,司马少谦盯着他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吗?”顾七元忐忑地问道。
司马少谦道:“没错,你是我的弟弟顾七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