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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串的兔子灯最后被挂在云开房门前的桂花树上。

云开回到房间,取下脖颈间的项链放入手中,这样做有种和裴樾明面对面的感觉,好歹能让她心头的不安褪去些许。

“有人操纵了幻境。”云开语气微涩,眸中氤氲着迷茫,“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玉佩里响起裴樾明的声音,“你发现什么异常了?”

云开大致说了自己在马车里的发现,接着又道:“我每次换身都有契机,只有在被杀死的情况下才有机会进入下一个身体,所以我猜测我的心魔应该是害怕被杀死,想破除幻境,唯一的办法就是反杀,我作为月见时,是被裴安白一箭射死的,所以必须反杀掉裴安白才能离开,可现在我的行为受到禁锢,想杀他难如登天。”

裴樾明的声音很快响起,“别怕,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一定能找到破局的办法,眼下你就先扮演好月见,至于暗地里的敌人,还需要我们出去后解决。”

“好,我知道了。”云开应声,心底的阴霾更浓。

“孟云开,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明明裴樾明连身体都没有,但因为他这番话,云开的心莫名狠跳了几下,连带着心头的乌云都散去几分。

只身赴死太多次,她其实也很害怕,也会生出不忿——为什么补全世界非要她赴死不可?

那时的她总希望有人能陪着她,或者给她一点勇气,可惜除了零宝,再没有人对她说过一句鼓励的话。

原来过去那么久,当初的愿景还是没有消散,她仍然渴望有人坚定地陪在她身边。

“多谢你。”她真心实意道。

*

桃花县地处偏僻,裴安白选择这里一则是为了养伤,二则是躲避因皇长孙身死带来的猜忌。是以裴安白每日都十分清闲,云开这几日忙着给他调整药方,整日待在药房里,和他并没见过几面。

到底有几年前的记忆,云开不必像当初那样不断翻看零宝给的医书,绞尽脑汁给裴安白改药方。

她躲在药房里和裴樾明商量对策。

经过这几日的测验,更加验证了云开的猜测,同时云开发现十日内斩杀心魔的时间限制,在这里也不再奏效,毕竟裴安白不可能在这十日间对她动手,而她不能做出违背月见逻辑的事,不论是她反杀裴安白,还是被裴安白杀死,都不可能在十日内出现。

第十一日,云开走出药房。

她拿着方子去寻裴安白,准备接受随行照顾他的太医的检验,只有得到那名太医的首肯,方子才能启用。

彼时裴安白在书房“看书”——一本专供盲人读的游记,上面的文字凸起,读的人可以通过这些凸起辨别文字。

他半路目盲,人又聪明,学会读这种特别的书不是难事,但到底不如用眼睛看得快,十日时间也才读了过半。

“你来了。”裴安白合上书,将书端端正正放置在桌案上,后又动作轻缓地给云开倒了一杯茶。

按理说目盲之人给人倒茶,不是不可能,但也不是易事,免不了畏手畏脚,动作僵硬,生怕打翻了茶碗,偏他动作利落,出手毫不迟疑。

长久陪伴在裴安白身边的内侍曾向云开透露,裴安白目盲后为了做到照顾自己,也为了不让旁人看低,像倒水这样的小事曾练习过不下千百次,而且他特意用热水练习,最严重的时候,他的手被滚烫的开水烫得血肉模糊,手指连伸屈都很困难。

他现在能像正常人一样吃饭、走路、读书,付出的努力超乎常人想象。

云开冲他行了一礼,很快上前接过茶杯,“多谢殿下。”

“你快坐。”裴安白做出手势,示意云开落座,“是我要多谢你,用过你煮的药膳,我感觉眼睛舒服了很多,胃口也变好了,这几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能帮到殿下,我就心满意足了。”云开回道。

“我带来了新方子,还请殿下唤李太医前来查看一番。”云开说明来意。

“不必了,我相信你,就按照新方子来吧。”裴安白摆摆手,一副十分信任云开的模样。

云开做出又惊又喜的姿态,“多谢殿下信任,按照这个方子吃上半个月,我便可以尝试为殿下解毒了。”

裴安白的眼睛是因为中了毒才看不见的,可惜那毒十分霸道,太医院所有太医加起来也只能控制毒素不往其他器官蔓延,却无法做到根治。

如果能解毒,裴安白复明的几率很大,他忍不住握紧手指,深吸了口气,最后却只嗯了一声。

他的表现称得上冷淡,但云开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乱了又乱,显然很激动。

“还请殿下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云开郑重开口。

“我信你。”短短三个字,表明了裴安白的态度。他的内心无疑是很激动的,却因天性使然,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激动。

非必要不外露情绪,已经成为刻进脑子里的生存法则,能让云开觉察到他的激动,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也从侧面表示,他对云开的信任又往上攀了一个度。

可惜,这点信任和感激,并不足以让裴安白对云开手下留情。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裴安白已经调整好情绪,动容之色尽退。

“你出来得巧,明日州郡里的千金坊会拍卖一株草药,十分珍贵,唤做血骨草,可有兴趣一起去看看。”裴安白问。

“当真!”云开险些跳起来,声音又惊又喜,“那可是传说中的药草啊,即便不能拥有,看一眼也是赚。我要去,麻烦殿下带我去瞧瞧世面。”

她的喜悦很容易感染人,裴安白微勾唇角,任由心底的欢愉滋长。

书房内阳光正好,目盲后格外厌烦的暖阳竟然也显得没有那么讨厌,罕见的,他感受到了只存在在母妃还在世时才能体会到的名为“温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