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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恩呷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在身侧茶几上,忽地站起身。

态度很是恭敬。

“家父在世时,一直与小侄说,这些年若是没有世伯发善心,肯让家父经手万惠茶庄的茶叶,我王家也不会有现今的地位。”

王金银眉毛挑了挑。

这王全恩,倒是比他老子强些,事情还没谈,就先拉近关系。

笑了笑。

“贤侄客气了,都是本家,说这些做什么。”

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我与王兄许久不见,本还想着忙过这一阵,一定要找时间去齐陵,与王兄好好喝一杯。

“想不到天有不测,王兄竟这样去了。”

说话间,眼眶还真的泛了红。

王任来见状,嘴角轻轻上扬,眼中满是讥诮。

扭头看了眼身侧的大哥,发现大哥脸上竟也有一丝悲戚神色。

若不是场合不对,王任来真想为父兄鼓鼓掌。

王全恩行了礼,重新坐下。

接着长长叹了口气,之后便沉默下来,等着坐在上首的人问他为何叹气。

只是,等了半晌,不见王金银的声音传来。

别人不出声,他只好自己主动。

“小侄今日来此,其实有两件事,想要麻烦世伯帮小侄一把。”

“贤侄千万不要这样说,什么帮不帮的,只要我王金银能办到的,直接就替小侄办了。”

王全恩又是立即起身,冲王金银拱了拱手。

“那小侄就提前谢谢世伯了。”

接着,看了眼身后的管家。

管家忙从怀中取出几张折叠好的白纸,走到王金银身前,摊开纸张,放在桌上。

是画像。

最上面的那张,是一个长相绝美的少女。

王金银见过画着同样少女的画像。

不久前,王旭才曾经让人送来两张画像,说是突然出现在邓家的神秘人物,问他见没见过。

王金银没见过,也懒得搭理王旭才。

便把两张画交给长子,让长子去处理。

第二日,长子就说那两张画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王金银本就不在意,便也没有深究。

没想到,今日这画像,又出现在自己眼前。

不过当着王全恩的面,他不好像上次那般态度敷衍。

装模作样认真看了起来。

少女画像的下面一张,不出意外,果然是一位俊美的男子。

正要将画像放回桌上,准备说自己没见过这两人。

王家的管家忽然开口。

“王老爷,后面还有一张呢。”

王金银掀开第二张画像。

待看清第三张画像中的男子时,王金银瞳孔微微一缩。

这人,是裴铭!

“世伯,这画中三人,不知世伯可曾见过?”

王金银从惊讶中回过神,笑道。

“看上去倒有些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又道:“上次你父亲送来的画像,被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弄丢了,是以,我一直没有回复王兄。

“贤侄不如跟我说说这三人的事?”

王全恩知道的没有管家知道的具体,最后还是管家将王旭才如何三番五次在这几人手上吃瘪的事,说与在场的几人听。

王金银看着像是在听管家说话,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

只道裴小公爷果真好本事。

自己的人在滇宁找了大半个月,人没找到不说,自己的人每日都要被裴铭的手下杀死几个。

为了避免自己的人被屠戮殆尽,他干脆让他们撤出滇宁,自己也懒得再去理会柯重进。

两人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他还有把柄在自己手上,谁怕谁!

后来听说,柯重进自己从京城派了人去滇宁,继续寻找裴铭。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却不想,这人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响出现在齐陵。

他不在乎裴铭与邓家是什么关系。

邓钱通已经死了,就算裴铭现在过去,他还能找死人问话不成。

他也不在乎裴铭与邓家的大管家有什么关系。

一个黄毛丫头而已,就算有几分本事,他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只知道,有一个重要的人,此时正待在青徽大牢。

云鹏!

裴铭出现在齐陵,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去见与齐陵毗邻的青徽大牢中的云鹏。

见了云鹏,就有了指证柯重进的人证。

虽然姓柯的与自己当时将证据都毁了,裴铭在滇宁应该找不到什么。

但他有了云鹏,若是朝廷对云家一案又非常重视,做法再激进一些,说不定会直接抓了柯重进。

万一,柯重进真的招了。

依那人的脾性,肯定要把自己拉下水。

原本他想袖手旁观,让柯重进自己去忙活。

如今想到这一连串的可能,他也不确定了。

“世伯?”

王金银回过神来,见其他人都盯着自己。

“没什么,只是在想那个小丫头确实有几分厉害。”

慢慢将三张画像折好,放入自己怀中。

“贤侄,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画像中的人是谁,这画不如就先放在我这里,我隔三差五看看,说不定哪日就想起来了。”

王全恩自是同意。

“时间也不早了,贤侄不如就留在我这里,过几日再回去。

“我还有其他事需要料理,先不奉陪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

王全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还没说呢,哪能让人就这么走了。

连忙将人叫住,说出缘由。

王金银一听他想让自己降低茶价,心中冷笑。

他万惠茶庄的茶叶,若是不走中间商的渠道,放在自家铺子卖,价钱也比卖给王旭才的多不少。

之所以这么些年一直低价卖给王旭才,还不是看在当年王旭才帮衬过自己的份上。

价钱已然很低,再降价,是不可能的。

“贤侄有所不知,万惠茶庄现今很多生意,都是我长子在处理。

“贤侄说的事,就与跃儿说吧。”

说完,大步朝门口走去。

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薛灵殊见状,连忙躲了起来。

王金银离开后,她又听了一会。

不过都是生意场上的事,她也没了兴趣。

离了前厅,回了自己院子。

薛灵殊一路上都在想着刚才几人的对话。

刚才仔细听了从齐陵来的人的话,她才知道,那个小贱人竟然过得那么风光。

自己被她害成这样,她却快活地过日子。

哼!

手中的丝帕被扭扯得快要变了形。

小贱人想过快活日子,她偏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