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麻山村方向动静越来越大,喊杀声震耳欲聋。
公公屠浩提议:“公子,你往西南,我则赴南,如何?”
旎啸摇头:“不可,眼下对方多路来袭,若目标确在南,西南之敌亦将席卷南下。我等宜且战且退,合兵于南边,待到天明,狄将军麾下铁骑必至,合围之下,便可全歼顽敌。”
屠浩见说,豁然而悟,点头称善:“好,我们速往麻山村!”
言罢,他挥手示意,众人加速急行,而他自己则施展出绝顶轻功,如燕掠往南边。
而旎啸取出一物,引线一拉,对着南边天空,一声疾响,夜空绽放三色彩光,随即追风赶月,紧随屠公公之后。
及至麻山村,只见数个山头上皆是有火,火光下,上千人正在厮杀。
屠浩冷眼旁观,见敌阵中高手林立,正大杀四方,己方先前潜伏在此之人不敌,死伤不少。
他怒吼一声,如鹰击长空,直取敌方两大高手。
旎啸则翩然至另一侧高峰,站在高处,见对面山头立一胡僧,力敌千钧,无人能挡。
旎啸不容片刻迟疑,身形一展,凌空飞跃,足踏虚空,步步生莲,直逼山顶。
沿途尸横遍野,砖窑半山,已成修罗战场,空气中的焦臭令人窒息,他屏气凝神,飞越众人,瞬息间登临峰顶。
不远处,旎啸借着熊熊火光,见那胡僧五六十岁上下,卷毛灰白,凭着一把稀奇的兵器,杀得几名锦衣卫连连后退。
旎啸暴喝一声,挺身而出,以掌迎敌。
锦衣卫识得旎啸,知援兵至,便转攻他敌。
胡僧定睛一看,见是一位少年,嘴中胡语哇哇怒骂不停。
旎啸不屑唇枪舌剑,掌风凌厉,那胡僧竟收了兵器,以肉掌相抗。
电光石火间,双方交手数十回合,旎啸心中暗惊,此胡僧实力,竟在蜀中叶哈摩之上。
而那胡僧更是惊骇莫名,未料少年年纪轻轻,武功却已臻高境。他咆哮如雷,双掌化拳,轰鸣之声,如九天惊雷。
旎啸双掌出,强接胡僧雷霆一击,胸臆间气血翻涌,暗叹此僧内功之霸道,似怒海狂澜。
胡僧又是叽里呱啦说了一句,掌风再起,攻势更烈。
旎啸血气方刚,战意甚浓,厉啸震天,使出开碑掌,掌风足以撼动千斤磐石。
那胡僧不惧反进,弓步稳如磐石,内力汇聚双掌,硬撼旎啸如虹一击。
“嘭”地一声闷响,二人皆后退一步。
旎啸不愿再以硬碰硬,指尖化剑,如灵蛇出洞,直刺胡僧胸前要害。
胡僧反应敏捷,一手护胸,一手成钩,同时腿影如龙,袭向旎啸膝弯。
旎啸身形飘逸,使出‘风伴云水’,恍如清风绕指,轻易化解敌势,旋即一招‘偷星望月’,攻胡僧腰际,未等招式尽展,莲步移形,人闪到胡僧背后,一招‘高山云鹤’使出。
那胡僧武功诡异,人不转身,背对旎啸,两手却如鬼魅般横空拦截,化解杀机。
旎啸一声怒喝,又是数招使出,掌如刀,指似电,连环猛攻。
双方你来我往,数十招转瞬即逝,终是分开。
胡僧稍逊一筹,不免勃然大怒,取了兵器,攻向旎啸。
旎啸几番接招,渐感吃力,也怪不得,对方兵器如刀似锥,又像锤。
那胡僧高喝一声,形如猛虎,一招劈下。
旎啸掌拍砖墙,翻身躲过,跃上砖窑,飞脚踢砖,土石如箭,直扑胡僧。
也不知那胡僧用了什么法门,手中兵器旋转如轮,嗡嗡作响,仿佛风车,将飞砖绞得粉碎,又是一掌接下旎啸的凌厉一击,傲立窑顶,冷笑相向。
旎啸也是冷眼以对,内息微调,静观其变。
此刻,他瞥见对面数百人影,屠公公的锦衣卫与东厂精锐正汹涌而来,与敌缠斗。而身后,喊杀声震耳欲聋,数百敌众汹涌而至,胡人、番僧、鞑靼,更有中原武林之败类,混杂其中。
就在此刻,一道破风声至,胡僧乘隙而至,偷袭连连。
旎啸连环掌影,化险为夷,心中却明了仅凭肉掌难以克敌。
于是,他身形一展,轻如燕子穿云,落入敌群,几番交手,已夺一柄长剑在手,剑光如龙,敌首纷纷陨落。
胡僧见状,怒发冲冠,腾空而起,谩骂声中,如饿虎扑食。
旎啸长剑在手,游刃有余,与胡僧激斗,从山巅斗至谷底,又辗转至另一峰头,所经之处,石破天惊,飞沙走石,双方人马唯恐波及,纷纷避让。
二人交锋之际,旎啸斜目一瞥,百步之外,屠公公正独力抗衡两位鞑靼高手,其身手之妙,让人心生敬佩。细观之下,方知屠公公师出天宫山人。
屠浩与二鞑靼高手的对决,剑影如龙,快、狠、准,无一不显其天宫剑法之精妙。
那两位鞑靼老者,须发皆白,内力雄浑,一使弯刀,一持长棒,配合默契,攻防兼备,气势汹汹。
屠公公面无惧色,十一路天宫剑法,或直或斜,大气磅礴,每一招每一式都似有天地之威。
三人大战之处,火星四溅,砂石纷飞。
不觉间,三人斗到一炭窑处。
屠浩左手一掌,击飞数块黑漆砖石,砖石如暗箭齐发,直射对方,趁机一记鹞子翻身,欺身至一鞑靼面前,剑花朵朵。
那鞑靼挥刀相迎,口吐蒙语咒骂,另一位则大喝来攻,举锤直取屠公公的天灵盖,凶猛异常。
屠公公身形一晃,轻松闪过棒锤,长剑脱手而出,空中旋绕,划出死亡之弧,直逼敌人手脚。
而后他借力后滑,内力一催,长剑似有灵性,回旋归手,青芒一闪,横扫八方。
面对这等威势,二鞑靼亦不敢怠慢,内力外放,形成罡风壁障,金铁交鸣中,炭木石块四散,尘埃漫天。
火光照耀下,二人满面炭灰,不禁怒目圆睁,咒骂不绝于耳。
两鞑靼呼声赫赫,双掌齐出,随之刀锤并进,直取屠浩上中下三路。
屠公公手腕微抖,剑光霍霍,护住全身,滴水不漏。
短兵相接,光影交错,数息之后,一鞑靼怒啸,手中棒锤砸空,重重砸地,竟致炭窑轰然坍塌,二鞑子措手不及,坠入坑洞。
屠浩身手敏捷,借势凌空而起,也不管底下如何,俯身飞下地洞,身体倒立,剑刺对方。
洞中漆黑,二鞑靼只闻头顶风声,挥刀舞锤,碎石如雨,射向半空中那落下的身影。
两人落地瞬间,不料剑光一闪,两鞑子也是老道,刀锤相架,又是挥掌拍向来人。
屠浩剑影翻飞,夜色中金铁交鸣,火星飞溅。
正酣战间,他身后墙体崩塌,只见外头众人混战一团。
双方战斗一时停滞,皆回首顾盼,火光映照下,只见屠公公满身炭尘,如黑炭一般,随即刀光剑影再次交织,战况重燃。
屠公公无暇他顾,对方两人又是攻到,那嘴中不时说着蒙话,也不知在说什么。
三人激战方酣,屠浩突感体内一阵异样,刹那间醒悟,洞中漆黑,敌手竟悄无声息施下了毒。
他怒骂一声,几番招架后跃出洞外,迎面遭遇一番僧,便举剑便刺,那番僧不敌,一剑被削了脑袋。
正当此时,两名鞑靼高手如影随形,把他给缠住,一刀一锤,四面夹击,密不透风。
不过半袋烟的功夫,屠公公便觉真气运行受阻,心下不免苦涩万分。战不多时,他已是险象环生。
这时,那持刀鞑靼刀锋一转,以匪夷所思之角度斩来。
屠浩剑光一挽,正欲化解,不料身后锤影迫近。生死攸关之际,一身影猛然掠至,硬生生接下了那致命一锤。
“啊!”伴随着一声痛呼,屠浩趁机击退持刀者,转身望去,失声唤道:“兴安!”
只见宁天志口喷鲜血,弃刀而立,双手紧握锤柄,嘶声道:“义父,快杀了他!”
那鞑靼怒极,左掌猛地拍出,“咔嚓”声响,宁天志的胸骨尽断。
屠浩悲鸣震天,怒剑如龙,招招夺命,直指鞑靼要害,随后五指化爪,生生捏碎那鞑子的头颅。
屠公公踉跄上前,将宁天志拥入怀中,只见眼前孩儿气绝,他顿时泪如泉涌,痛彻心扉。
此时,另一鞑靼高手趁虚而入。
屠公公悲愤交加,如疯子一般,也不管身上之毒,提剑与鞑子生死相搏。
二人势均力敌,杀得昏天黑地,那鞑子也是拼了性命,两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