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放心,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
说完,当即就慌慌张张的转身准备往太医院跑去。
“不行!”
德妃蜷缩在软榻上,虚弱的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不是叶嬷嬷一直全心注意着,怕是就听不见了。
她停下脚步,担忧地看向浑身冒冷汗的德妃,左右为难道:“可是……”
克制住痛疼难耐的呻吟声,坚定道:“不能去请太医!”
富察氏前脚刚走,后脚她就病到要请太医的地步。
这不是明摆着自己是被气病了吗?
要是搁在以前,德妃就算是没病也硬要装出一副重病不堪的样子,非把富察氏的名声给抹黑了不可!
可是如今,从念安嘴里说出来的那句话,已然成了高悬在德妃头顶上的一把利剑。
富察氏是真的知道当年的事?
如果她真的知道,又清楚多少内情?
或者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为的就是想让自己心神不宁?
德妃越想越觉得抓心挠肺。
可如今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在叶嬷嬷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止痛散还有吗?”
“还有一些,”叶嬷嬷忙回,“奴婢这就去拿过来。”
就着温水,德妃服用了一小包,又叫叶嬷嬷替她按压着跳个不停的太阳穴。
刚缓过来,就听见门外宫女轻声却急切的禀报道:“娘娘,荣安侧福晋到了!”
德妃顿时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她摆摆手,示意叶嬷嬷去接人,总不好大晚上的把人给撂在外面不管不顾吧?
虽然她是真的很想这么做!
念安在春秋的搀扶下,装作步履匆匆的样子,气喘吁吁的赶到了永和宫。
她一进来,充满急切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院落,“德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十万火急,等着您救命呢!”
叶嬷嬷一出来,就被吓了一跳。
刚准备开口制止,就看见荣安侧福晋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尤其是那穿衣打扮,也不复往日的精致,顿时就噤了声。
看来真的是遇见什么非同小可的事情了,要不然也不会慌乱到这种地步。
“侧福晋,娘娘就正在屋里等着您呢,”叶嬷嬷走近,低声说:“快随奴婢进去吧。”
听见这话,念安眼里划过一丝隐秘的寒芒。
看来,德妃在宫里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啊。
自己才刚入宫,对方就得到了消息,真是叫人意外。
心里拐过了十七八个弯儿,面上却仍旧急到不能行,满口答应下来,“好好,那咱们快着些!”
只不过,挺着她的大肚子,就算是想走快也没办法。
刚到屋门口,一推开门,念安就闻见了一股子很淡的味道。
有点奇怪。
刚才叶嬷嬷身上也有。
她还以为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
下意识的,念安就不是很想进去了。
于是她装出一副走不动了的样子,靠在春秋身上,带着点急促高声喊道:“娘娘,情况紧急,妾身就不进去了。”
“钮钴禄格格拼了命才生出来的四阿哥,还没满月,就因为奶嬷嬷们不尽心照看,病倒了。”
越说,就越发的真情实感。
期间,念安还哽咽了好几下。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妾身实在是不忍心,”她满是怜惜地恳求道:“这才匆匆忙忙赶到了宫里。”
“就是希望娘娘您能伸出援助之手,拨一个太医去为四阿哥诊治一番。”
早在念安开始大声喊话的时候,德妃就觉得耳朵里突然一阵嗡鸣。
吵的她差点没直接厉声喝止住她!
不过好在还是忍住了,并且拖着支离破碎的病体,头晕眼花的往外挪动着。
及至走到富察氏跟前,德妃一把扶住了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好,我这就派人去太医院。”
脸上焦急的表情做的也十分到位,还破天荒的称赞了念安一句,“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叶嬷嬷也顺势站了过去,从背后托住了德妃的半拉身子。
这才没有让她当场摔倒在地。
德妃一靠近,那股子怪味儿就更加明显了。
念安都不敢大口吸气,只装作羞涩的样子,一直低着头,小声回:“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不敢居功。”
顿了一下,她才继续道:“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再晚一些宫门怕是就要落钥了。”
“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德妃一听见这话,当即就是一阵狂喜。
不过她嘴上还是客气了几句,说:“你瞧瞧你,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怕是累坏了。”
“不如留下来喝杯茶歇歇脚再走?”
面上看着挺真心的,心里却一个劲儿的祈祷着。
快拒绝,快拒绝!
张嘴说话啊!
德妃都快急死了,为了等一个答案出来。
好在念安心肠柔软,不欲让人过多等待。
愣了一下,回过神,略显不好意思道:“要是我听从娘娘的吩咐,怕是今天晚上又要打搅娘娘了。”
德妃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根本没想到,客套两句还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呵呵。”
当即干笑两声,打着磕巴,昧着良心说:“那、那倒也无妨。”
见状,念安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不过就算是德妃忍着憋屈,愿意让自己留下来。
她自己还不乐意呢!
“娘娘的好意,妾身心领了。”
念安开口拒绝,并解释道:“今日府中还有更令人牵肠挂肚的事情,不敢多留。”
看她没有留下来的打算,德妃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
“是,四阿哥的病情要紧,”忙不迭地附和道:“你回去坐镇也算是有个主心骨了。”
“还能拿个主意什么的,免得钮钴禄氏不经事儿,净会瞎添乱。”
好吧。
德妃还是那个德妃,找到机会就想给自己挖坑。
“您可千万别这样说,”念安微微蹙眉,一脸不赞同地说道:“钮钴禄格格毕竟是四阿哥的生母,一言一行肯定都是为了四阿哥好。”
“毕竟,怀胎十月,又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会不全心全意的疼爱她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