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果然不负如懿的期盼,闻言大步走向魏嬿婉,扬手狠狠扇下。
魏嬿婉身后的春婵忙上前一步挡了一下,卸去了大部分力道,那巴掌便轻轻打在了魏嬿婉脸颊之上。
还不等容佩再扇,魏嬿婉就捂住脸痛呼一声跌坐在地。
本想将魏嬿婉送到就回养心殿的进忠在殿门外看到这一幕,顿时气血上涌,飞速冲进殿中一把将容佩掀开老远,随即一脸焦急的扶住魏嬿婉,阴沉着脸对容佩怒喝道。
“大胆贱婢,谁给你的胆子朝令妃动手!”
被进忠扶住的魏嬿婉一副虚弱的样子紧紧蹙起眉头,虚弱道:“我...我的肚子好疼...”
说完,她两眼一闭晕倒在进忠怀里,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却轻轻扯了扯进忠的衣摆。
进忠低头看了眼魏嬿婉洁白无瑕的面庞,确认上面没有一点红痕,狂跳的心脏这才缓缓平息。
如懿见进忠如此护着魏嬿婉,脸色顿时变的比刚才还要更难看,撅着嘴怒斥道。
“令妃出言不逊,本宫身为六宫之主,理应出手惩戒!进忠,此事与你并不相干,你先回皇上身边伺候吧,令妃本宫定会处置!”
进忠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俯身将魏嬿婉稳稳抱在怀中才咬牙开口道。
“恕奴才不能从命,皇上吩咐奴才将令妃好好送到您这,奴才自然不能让她在您这出了事,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令妃娘娘带走的,您若要降罪,待奴才回禀了皇上之后自会前来领罚!”
说完,他不顾如懿难看的脸色,抱着魏嬿婉就大步走出翊坤宫,容佩还要上前来拦,却哪里拦得住气头上的进忠,被他一拐子就杵翻在地。
……
永寿宫。
弘历疾步进殿,候在殿中的江与彬上前正要行礼,就被他挥手免了礼,急不可耐问道。
“令妃如何了?”
江与彬在脑中过了一遍早就想好的话,谨慎回道。
“令妃娘娘如今已经醒了,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娘娘如今怀有身孕月份尚浅,今日惊惧之下又跌倒在地,恐对龙胎有碍,须得卧床静养一段时日稳固胎像。”
弘历脚步一顿,满脸惊讶的回头看向江与彬,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你说令妃有身孕了?”
得到了江与彬确切的答复,弘历脸上浮现出激动和欢喜的神色,迫不及待的进了内殿来到床榻前。
魏嬿婉已经醒了,一副精神不大好的样子靠坐在榻上,见弘历进来挣扎着要下来行礼,却被他一把按住。
“快坐下,不必多礼,你乖乖躺着,如今养好身子顾好咱们的孩子比什么都要紧。”
魏嬿婉脸上浮现红云,羞怯道:“是臣妾鲁莽,整日忙于宫中琐事,连自己怀了身孕都不知道,还冒冒失失的去看皇后娘娘。”
提到如懿,弘历脸色阴沉了几分,对身后的李玉道。
“翊坤宫的贱奴竟然忤逆犯上,对令妃动手,你亲自去翊坤宫,将那奴才杖责一百,死了就丢出宫去,用刑时让皇后好好看着,免得她不知道该如何约束自己的下人!”
魏嬿婉柔柔拉住弘历青筋鼓起的手愧疚道。
“皇上,都是臣妾的错,您千万不要为了臣妾和皇后起争执啊。”
弘历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安慰道。
“你如此恭顺谦卑,怀着身孕还要为她善后,她却如同疯妇一般蛮不讲理,朕都听进忠说了,你不过提了一句五公主的心疾,她就蛮不讲理的惩治与你,丝毫没有身为皇后的胸怀,简直不配为中宫之主。”
这话说的极重,话语中满满都是对如懿的厌憎,魏嬿婉眸光微闪,酝酿了一会情绪后渐渐红了眼眶,万分委屈道。
“皇后娘娘如何怪罪臣妾都不打紧,只是她竟出口诅咒,说臣妾恶有恶报,将来定会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不得善终……那时臣妾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如今想想可真是后怕啊…”
她一边诉说,眼角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滚落,一副梨花带雨孤苦无依的可怜样子。
“皇上,臣妾自知福薄不得皇后喜欢,可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啊,她也是您的孩子,娘娘她竟也毫不避讳,臣妾实在惶恐……”
随着魏嬿婉的诉说,弘历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怒道。
“皇后如此恶毒,简直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嬿婉,你不要再为她说话了,朕这次一定要狠狠责罚于她!”
李玉已经去翊坤宫杖责容佩了,弘历对外扬声喊道:“来人!”
进忠闻言快步走进殿中,弘历冷冷道。
“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将愉妃迁至永和宫居住,守好翊坤宫,让乌拉那拉氏在里头潜心思过,份例只许按答应的给!”
魏嬿婉蹙起眉拉住弘历的袖摆道。
“皇上三思啊,五公主本就有心疾须得精心照顾,您就算生皇后娘娘的气,也不能不顾着五公主啊,若您执意要罚,也该将五公主接出来交给旁的姐妹照顾才是。”
魏嬿婉面上求情,实则将五公主先摘出来,让如懿一人受罪。
弘历揉了揉眉心,沉思良久才道。
“五公主赐名璟兕,先交由……舒妃照料吧,她刚失了一个孩子,想来有璟兕养在膝下,心中也会好受许多。”
进忠领旨出了翊坤宫,魏嬿婉将头轻轻靠在弘历肩头,唇角微微勾起,眼中也有畅快之意。
费了这么多周折,她总算能得偿所愿,将如懿前世对她做过的事情以同样的方式还了回去。
前世她初次有孕,她拼死生下了璟妧,还没等缓过生育的痛苦,璟妧就被抱离了永寿宫,让她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只能生生承受着母女分离之痛。
待她掌权想要接回璟妧,那孩子却在长街上对她破口大骂,指着鼻子骂她是个恶毒的女人,不承认她这个母亲。
那可是她用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是她第一个孩子,哪怕是公主,她对璟妧的疼爱和期许也没有少半分。
魏嬿婉曾经恨过许多人,直到在云端之上看见被懿症笼罩的后宫和里面如同傀儡般被操控的人,她才知道真正该恨的人是谁。
如今,她终于能让如懿也尝一尝她曾经受过的苦楚,体会一下牙齿打碎了和血吞的感受。
……
翊坤宫。
‘啪啪’的板子声在安静的院子中不断响起,容佩嘴里被塞了布,所以她剧痛之下也只能发出低低的闷哼声。
如懿端坐在台阶之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容佩用刑,她的表情十分空泛,像是在看着容佩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下半身,又像是在静静的发呆。
或许是一百下太长,她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没精神的样子像是看困了想要进屋眠一眠。
李玉暗暗观察着如懿,心里阵阵发寒,再一次庆幸惢心早早就受先皇后恩惠出宫嫁给了江与彬。
跟在如懿这样冷心冷血的主子身旁,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容佩受不住刑头一歪晕了过去,行刑的太监停下板子向李玉请示,李玉微微点头,就有宫人抬了盐水倾倒在容佩身上。
伤口撒盐,容佩生生痛醒,口中的布也掉了出来,她看着上首坐着的如懿,痛苦哀求道。
“主儿,奴婢腿上有旧疾……快要受不住了,主儿……唔……”
她的嘴又被行刑太监堵上,只能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睛哀求的看向如懿,希望如懿能想办法救救她。
如懿被这一连串的响声惊动,身子微微前倾,屁股却纹丝不动的粘在椅子上哑声开口道。
“容佩,你先忍着,本宫定会想法子救你的。”
话虽这么说着,她身子却丝毫未动,只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分悲悯的神色。
李玉垂下头,再次庆幸惢心走的早,也还好自己是个听劝的,没有脑残的跟翊坤宫有太多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