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镇深没直接说楚潇有了身孕的事,还是得请郎中把了脉才能作数。
所以第二日一早闫镇深就套了牛车要去镇上,还让张桂芝跟着一起。
赵桂芝一开始还有些不理解,这家里也不缺啥,要是卖野物和野菜楚潇现在也都熟悉的很,也不用她跟着一起去招呼。
可看到自家老大那眼睛一直往楚潇肚子瞄,生了四个孩子的赵桂芝哪里还不懂。
“有了?”她神色带着不确定,小声去问闫镇深:“啥时候发现的?”
闫镇深憨憨笑了一声,也没想太多:“这得去请了脉才能确认。”
赵桂芝一听这话,觉得大概八九不离十,脸上也顿时带着喜意。
她也是知道潇哥儿年少时受了磋磨,身体底子不好,所以从不敢说说生孩子的事情,就怕这一直没有,两个孩子心里不好受。
本以为她还得等上几年才能抱孙子,谁曾想潇哥儿肚子这般争气。
“潇哥儿可真是个福星,受老天庇佑的。”赵桂芝对着门外弯腰拜了拜:“谢谢老天爷保佑,谢谢老天爷保佑。”
楚潇不过进屋拿了个垫子,出来就看到赵桂芝这般模样,一脸不解的问:“娘,你这是怎么了?”
赵桂芝快步过去拉着人的手:“我没事,我垫子有些薄,坐牛车颠的慌,娘去给你拿个小被垫着。”
她心里着实高兴的厉害,又对编箩筐的闫正道说道:“你今个别出门,一会我抓只母鸡你给处理了,我晌午回来煲汤。”
家里如今能下蛋的母鸡也就三只,平时赵桂芝宝贝的紧,这咋莫名其妙要杀鸡。
“老大不是带回来好几只野鸡?”
这家鸡比野鸡长的大,价格也比野鸡价高,况且这会正是鸡下蛋的时节,哪里有人舍得这时候杀鸡的。
“让你杀就杀,哪那么多话。”赵桂芝急急忙忙的进屋拿被子,懒得跟他解释。
更何况村里本也有些说法,没去郎中那里请过脉的不能乱说,一是没怀上怕被人笑话,二是必须郎中开口,胎神才不会动怒,不然觉得这家人对胎儿不重视,就会带着胎儿离开。
还有身子不满三月也不能对外说,这个主要是前三月胎不稳,也是提防小人,当然也跟胎神有关。
这说法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不管真假可没谁会不信,老人都说女人小哥怀孕时,是有胎神跟着守护的,他们可以保佑胎儿健康长大,但惊扰胎神,以后都很难再怀上。
“唉,我一会就杀。”这王媒婆过来后赵桂芝连着几日脾气都不好,闫正道可不敢招惹。
闫镇深赶着牛车离开,后院出来的闫三妹还有些懵,她不就是去后院喂了个鸡,怎么娘和大哥他们就去了县城。
都没人招呼她一声,至少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
她的彩线没剩多少,也不知道她娘能不能想起来给她买。
楚潇坐在小被上倒是软的很,看赵桂芝满脸的喜意一直在那抿着嘴笑,他就开口道:“娘,深哥跟你说我……”
“哎呦,这会可不兴说。”赵桂芝拍了拍他的手,“咱们先去请个脉。”
楚潇有些不解,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想想来了这里后,深哥的确跟他说过不少习俗和规矩,难不成怀个崽子也是有说法的?
赵桂芝一路跟他说了说了地里的庄稼,后院的菜地,还说了闫正道下棋听来的笑话。
反正就是不提有了身子的事,路上也遇到了村里人,不过招呼一声就走,她现在心里也急得很,哪有功夫跟人闲唠嗑。
赵桂芝急,闫镇深比她还急,可又不敢将牛车赶的太快,就怕颠簸伤了夫郎肚子里的娃。
进了县城正巧见到准备回家的闫镇南,看到他们就招呼一声:“嘿,大哥你下山了,是来卖野物,那我等会跟你们一道回去。”
“不卖东西,我们去找胡郎中。”闫镇深招呼着他上车。
请完脉他打算给夫郎买些吃食,还得买些布料,夫郎肚子大了还是要穿的宽松些,还有小孩子的衣裳也该做起来,尿介子之类的也得准备。
买的东西多,他怕自己拿不下,正好碰到二弟肯定得跟着他去搬东西。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大哥当做劳力的闫镇南跳上牛车,他看了眼他娘,又去看楚潇,这气色不都挺好的。
弄不懂为啥要去找胡郎中就问了句:“是谁病了?”
赵桂芝没好气的拍了他两下,这时候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想着又拍了两下,忍不住骂:“我看是你脑子不好,一会让胡郎中给你好好看看,是不是小时候被摔傻了,一天天的话都不会说。”
闫镇南莫名其妙又是挨打又是挨骂的,一时也不敢多言语,将牛车寄存好后,偷摸瞄了眼走在前面的赵桂芝,这才往他大哥跟前凑了凑:“大哥,不会是娘哪里不舒服吧,我看她最近脾气大得很。”
楚潇刚想张嘴回话,就被闫镇深拉了一下,村里规矩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时候不能说。
“再胡咧咧,看娘还打不打你。”闫镇深护着楚潇往前走,没再搭理闫镇南。
闫镇南挑了挑眉,很是疑惑到底啥事搞的神神秘秘的。
不过不说就不说,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等会他就在外面偷听,不信不知道怎么回事。
胡郎中的同仁堂本就在城西,走不上一会也就到了。
闫镇南本还以为他们会不让自己进入,可没想到谁也没管他,那他自然就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胡郎中在吗?”赵桂芝进了药铺就问柜台后的药童。
“在的,我去后院叫他。”
这药童不认识赵桂芝,但对楚潇和闫镇深熟的很。
至于后面跟进来的闫镇南……也熟,毕竟可没见谁会隔三差五的就过来买那种东西。
这胡郎中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是替他大哥买的,后来也觉出不对味。
不过胡郎中因着跟楚潇熟,能多开口絮叨几句,让闫镇深节制些,至于其他人他自认为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
所以一直都当不知情,而闫镇南还当这锅依旧扣在他哥头顶上,哪里想到早就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