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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青云迈步走进医馆,他的身份特殊,整个府城的大人几乎都知道他是谁。

虽说是被他叔叔牵连,此生不可入官场,但他祖父以前的学生如今可都是在京都举足轻重的存在,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去得罪他。

“冯大人,需要我将大夏律法背给你听嘛?”

乔青云看了冯县丞一眼,这一眼的威慑怕是比陆之承这个有官职的更让人胆颤不已。

冯县丞一时哑口无言,他是没想到今日居然碰到了硬骨头,不就是村中一个猎户,认识的人倒是不少。

他一心想破案,也是为还死者一个公道,可这一个个的怎么都如此偏袒。

“冯大人,若是有需要,我自会配合衙门办案,但我夫郎有了身子,又受惊吓,确实不方便去县衙,还请见谅。”

闫镇深是挺感谢陆之承和乔青云,但未免落人口舌,他跟着走一趟也是无妨。

反正人就是被雷劈死的,再查又能查出什么呢?

他看了一眼乔青云和陆之承,义正言辞的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县令大人总会给个公正的决断。”

听闫镇深这话,冯县丞更是气愤的紧,开口就是县令,这是完全没有把他当做一回事。

乔青云一笑:“所言不差,咱们县令最是明察秋毫,自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两人这一唱一和是在给县令搭台,同时也不无讽刺冯县丞的意思。

“行,那就你跟我走。”冯县丞也不是没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可此时已经是这般景象,他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那里子面子怕是都保不住。

闫镇深没直接走,而是对着楚潇道:“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楚潇一阵大无语,这咋突然就冒出个县丞,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路上商量的那些是屁都没用上。

早知道必须去衙门走一遭,他还装个屁的病。

“我跟你一起。”楚潇虽知道这事不会因为一个冯县丞就真的能治他的罪,但事情是他惹下的,就让他在这等着,他可受不住。

“听话。”闫镇深捏了捏楚潇的手。

“潇哥儿放心,我们跟着一起去瞧瞧。”陆之承也跟着宽慰一句。

冯县丞本想催人赶紧的,可对上乔青云的目光,话又憋了回去。

安宁镇不算大,虽说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少见,但命案还是不多的。

尤其是这么离奇的事情,这会去过山上的人几乎都被带到了县衙,这呜啦啦的好几十人。

县衙大堂是无法塞下这么多人的,就只有村长王大胆和那两个先行跑上山的村民站在里面,其他人都在县衙外候着。

这会仵作已经当堂验尸,确认死因的确是被雷电击中所死,而且按照伤口来看,还是被劈了两下。

村民也都能证实,当时的确听到两声闷雷,他们这才会去山上看个究竟。

村长此时跪在大堂之上,看着那仵作对着那焦尸翻来覆去,又是割又是划的就止不住犯恶心。

而同样跪在大堂的除了王大胆,另外两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形,捂住口鼻完全不敢看。

“发现三根竹条,两处咬痕。”仵作汇报结果,这些都是轻伤,无致命可能。

县令点头,又问了村民所知的事情,这前后一合计,倒是也能推出大概。

县令大人一拍惊堂木:“你们所言非虚?”

“大人,草民所说句句属实。”村长连忙回答,其他村民也跟着应和。

“那猎犬主人可在?”县令哪里会不知道安宁村养猎犬的是谁,可问都问到这里了,总不好随意揭过。

这时要是没人应声,怕是县令会不高兴,但农家人本就对衙门这地方有着天然的畏惧,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王五左右看看,这闫家人一个都没来,他就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大人,草民安宁村王五,闫猎户夫郎因有孕受惊,只能送去医馆医治,但草民可以作证,闫家养的猎犬从未伤过人。”

其他村民也跟着点头,那狼崽虽说吓人了点,可不管谁路过闫家附近,它几乎就是抬眼看一下,有时甚至眼都不抬,倒是真没对谁呲过牙。

但凡狼崽对着谁露出一点凶相,村民也不会让这狼到处跑。

村长这时也抬头说道:“大人,闫家夫郎是因寻自家狗崽上的山,那狗崽被残忍杀害,一只土狗也被伤,那人手里有刀,潇哥儿一个有身子的小哥定然跑都跑不得,猎犬也是护主,才会撕咬。”

最先上山的人也连连点头:“是的大人,当时我们听到有人喊救命,想来就是闫家夫郎所喊。”

虽说他们俩也觉得声音不太对,但人紧张害怕时声音变调也是正常的。

这时候一个衙役悄声对县令说道:“那不是猎犬,那是狼。”

县令白了他一眼:“本官已经明了,死者带刀欲伤人,猎犬护主无过,死者因被雷电击中,命陨当场,此乃天罚。”

他惊堂木刚刚举起,要做最后定论,外面就来了人,只见冯县丞大步跨入县衙大堂:“大人,我觉得事有蹊跷,不该这般轻易盖棺定论。”

县令扫了这个新来的县丞一眼,全然不理会。

惊堂木啪的拍下:“各村查看,寻得死者身份,带刀行凶为大过,查明缘由,再对定论。”

“死者有过无法偿还,安宁村无故受此牵连,今年赋税免去一成,闫家损失最大,我做主,免其三年赋税,人头税,徭役税。”

冯县丞被这般无视,心里很是愤懑:“大人,你这般判案是否过于草率,我严重怀疑闫家因猎犬被杀,心存报复。”

县令看了仵作一眼,仵作立马开口:“我查验了狗崽的伤口,按照我推测,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县令又看向村长,村长立马答话:“未时三刻雷落,我每日都是那个时辰下地,绝不会记错。”

“几乎同一时间,敢问冯县丞,一个有身子的小哥要如何报复?”县令不屑一笑:“你是不是还要说那楚小哥并非常人,可以晴空引雷,若真如此这等奇人异事,想来圣上定会奉为上宾。”

冯县丞一时也被怼的哑口无言,心里异常不是滋味,他曾几何时也是二甲进士……

一眼扫到站在人群中都异常打眼的乔青云。

他叹息一声,本以为身处同一境遇可成知音,但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