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过的很快,眨眼楚潇就被困在屋里十日,他是实在有些待不住,这日就抱着小崽子出来溜达。
赵桂芝看到就让他去围个头巾,说是见了风,老了是会头疼的,可天这般热,当真围个头巾,捂一脑门的汗,说不准都能长虱子。
说了几次楚潇也不听劝,赵桂芝也是拿他无法,絮絮叨叨的说年轻不讲究那些,等到老了有的受。
可又一寻思,农家人又有几个能当真是把月子做好的,还不是有些躺个三五日,就该洗衣服洗衣服,该做饭做饭。
她生老大时因着没分家,倒是坐了个足月,闫家大嫂那会每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几乎睁眼就是骂骂咧咧,说是有些人就是金贵命,还得让她这个大嫂伺候着。
当时她也是坐不住的,但闫正道不理,就让她在屋里待着,即便心里发堵,她确实待够了个足月。
可分了家后,没人帮衬,老二三妹和小北,哪个都是三五天就得下地伺候孩子,虽说不做重活,但洗洗涮涮还是要做。
本想着自己吃过的亏,用不该让儿夫郎再来一遍,可奈何这潇哥儿是个坐不住的。
赵桂芝这会正在炖猪脚,近来她每天做的都是汤汤水水,全家人也都跟着一起补补,只是这般吃倒是给闫正道补过了,昨日一早起来,嘴里还起了泡。
猪脚要想炖的软烂总是要费些时间,她从厨房出来对着小院喊了一声:“老大。”
闫镇深从小院出来:“怎么了,娘!”
“今年咱家没种苦瓜,你去村里看看谁家种的有,买几根回来。”赵桂芝想想又说到:“这离中秋也就不到二十天,往年顾家婶子都会做月饼,你跟她订十个。”
说完又寻思不太够,就又补充道:“先订二十个,要给陆主簿送去些,还有青云那边应当也得准备节礼,你啥时再去县城问问,用不用我们帮忙张罗一下,要是啥啥都花银子县城买,那要多花多少银子。”
虽然乔青云应当也不差那个钱,但既然都已经是一家人,这做长辈的就总是忍不住惦记完这个就惦记那个。
“再买点鸭蛋提早腌上,还得寻些桂花回来,做些桂花糕。”赵桂芝这一说起就觉得这个也得弄,那个也得整,着实是又有的忙活。
闫镇深点头道:“知道了,需要什么你跟我说就成。”
正说着,楚潇就从小院里伸出个脑袋:“桂花嘛,我这里有。”
去年掰了很多桂花树枝桠丢在空间里,本想着没事就往花瓶里插上一枝,也能满屋香气。
可那花落了时掉的到处都是,楚潇收拾两次嫌麻烦,也就没了这闲情雅致。
正说话间,被楚潇放在躺椅上的小家伙头歪向左边没人,歪向右边又没人,哇哇哇哇哇的就哭了起来。
这下谁还顾得上别的,连忙就去小院看什么情况,这么大的孩子本就觉多,一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睡觉。
他家小鱼儿觉也多,就是觉短,没一会就会睁眼瞧一瞧,不哭也不闹的很是乖巧,要是不饿也没尿,很快又会闭眼睡觉。
可一旦醒过来旁边没人,那是绝对不成的,那哭声当真是震天响。
楚潇都不禁感慨过很多次,吸收他那么多生命力,这体格就是够好,嗓门都能比旁的孩子大的多。
终于有人过来抱他,小崽子是不嚎了,很给力的给了他爹一泡爱的尿尿。
小崽子之前这尿布是楚潇换的,躺着时或许还有用,但一抱起就掉了一半,等同虚设的尿布并没有阻挡住什么,闫镇深拖着孩子屁股的手,还有衣服下摆全都遭了殃。
楚潇轻咳一声:“他这一觉睡了有半个时辰,憋久了,难免有点多。”
绝不是他尿布没围好的锅。
闫镇深抱着小鱼儿进屋,又给换了尿布,顺便将自己衣服也给换了。
刚丢进盆里,赵桂芝就要端主院去洗,这小孩子尿介子不勤着点洗,总是怕不够换。
闫镇深洗了手去村里,赵桂芝就让楚潇到主院来坐着,两人说说话她也能一直看着她大孙子。
将洗好的衣服,尿介子都挂上,就见一个牛车慢慢靠近。
“三姐。”赵桂芝笑着喊了一声:“这么大太阳,热坏了吧,快点进来坐。”
闫三姑却没直接进屋,而是看着自家男人搬下来一个背篓:“我这前几日跟着你姐夫去外地一趟,收到信就晚了些。”
“这有啥早晚的,你们离得远,本身来一次就够费劲的。”
赵桂芝拉着人往院子里走,楚潇听到动静已经先去堂屋搬出了几把椅子。
“三姑,三姑父。”楚潇笑着打了声招呼:“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冲杯蜂蜜水。”
“哎呦,你可别忙,这哪里能让你伺候。”闫三姑连忙拉住楚潇让他坐下,看到他这一身穿着有些嗔怪:“这屋里憋闷出来透气,怎么也得围个头巾,这吹了风怎么好。”
楚潇没想到这一个头巾原来如此重要,看来他是被备上一个,家里来了人赶紧装模作样围上,也免得被太过关心。
闫三姑倒是也没再多说,而是转身去看又被放在躺椅上的小家伙。
“这才十天就这般壮实了。”闫三姑拿出一个长命锁在小家伙眼前晃:“来,三姑奶送你的礼物。”
赵桂芝让他们先坐着,把井里凉着的香瓜端出来给他们解暑。
“这小娃娃可真是乖巧。”闫三姑给他家男人递过去一个香瓜,自己才再拿过一个吃起来。
赵桂芝把楚潇泡好的蜂蜜水接过,让他先回小院去歇着,不用跟着一起忙乎。
这才坐下,听到这话就笑着回答:“只要身边有人就不会哭,这要是醒了看不到,那嗓门能把房顶掀了。”
说到自家孩子,这话可就太多了,虽说这才十日的小崽子,可赵桂芝觉得哪哪都是可人疼的,翻来覆去的小事,怕是当真让她讲,说上一天都不会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