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木匠铺当学徒时人多,这个人做这个,那个人做那个,感觉一个家具做出来也不不觉得有多麻烦。
而且那时能让他们这些学徒上手的,大多也都是农户人家没多细致的活计。
如今闫镇南给夫子家女儿做嫁妆,那可是讲究人家,又是看着他家阿云面子才会找的他,这活自然要做的能有多完美就有多完美。
就连雕刻上去的花样子,闫镇南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图册,又跟着描摹了很多次。
这可是他第一笔大生意,以后他的木匠铺子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钱,可都得看这次能不能成。
那边大件已经上漆,闫镇南终于抽出空档回来张罗另一件事,那就是盖房子。
本来老早就惦记的事,却因为这事那事耽误了不少时日。
不过也好,他正好趁着这个冬日打些家具,免得房子能住人时里面还是空荡荡的。
他对自己未来的木匠铺,和阿云共同的家心中期待不已,没事时路过哪家看着比较舒心的院子,回去就会加些自己的想法画下来,这不知不觉间画了很多图纸。
拿回来给家里人看,都夸他这画面的挺好,至于哪个院子合适,那还当真是个人有个人的喜好。
楚潇本就喜欢大的,总觉得越大越好,要不是这盖房子还得遵守什么规制,他绝对要盖个比尊远侯那大宅子还大的。
听说有功名的和他们这些农家人不同,举人老爷虽说也不允许盖的特别大,但三进的院子应当还可以。
对于这个提议闫镇南连连摇头,这想法不错但不现实,如今他自己也就卖些轮椅手里有那么几两银子,这次做家具看着多,但也耗时,总的算下来却也只能赚个十两八两的。
而乔青云虽说是个书院的院长,可他的书院跟那些只要交束修就能读书的书院不同,那些聪明好学家里却没银钱的孩子实在太多,这里减免一些,那里帮扶一些,一年到头能落进自己口袋的银钱还真剩不下几个。
尤其是去年大雪书院茅草屋又被压塌,这里修修那里补补,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一个举人老爷还是古道书院的院长,要是让旁人知道,他连二百两银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会夸他为了培养国之栋梁不在乎钱财的好夫子,还是得背后嘲笑这就是个迂腐的书生。
不过对于这一点不管是乔青云还是闫镇南都不太在意,两个汉子又不用养孩子,平日没什么花费,有个百来两银子傍身,挣一文花一文也是不碍事的。
赵桂芝却是和楚潇正好相反,只住两个人的院子无需那么大,不然收拾起来都费劲很。
她是从没见过两个汉子过日子什么样子,有时都忍不住想,这做饭洗衣收拾屋子的活都是谁来做。
反正村里那些没有媳妇夫郎的汉子,大多房子都脏的像个狗窝,十天半月的不换衣裳,埋汰的都能直接打铁。
但每次看老二回来衣裳都是干干净净,还有那乔院长更不必说,月牙色的衣服都能纤尘不染,一看就是个爱干净的。
“你们俩平时家里活都谁做?”
“啊?”闫镇南有些搞不懂这说着房子的事怎么莫名就换了话题,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谁有时间谁做呗,他忙书院的事衣服就我洗,他不忙就他洗,不过他总嫌弃我洗不干净。”
“那做饭呢?”
“我又不会做饭。”闫镇南被他娘问的一头雾水,之前做学徒是有人做饭的,回了家有他娘,他三妹一个姑娘家如今做的饭食也就是能下口的程度,想夸一句好吃那都得摸着良心说出违心的话。
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娘又不是不清楚,没事干嘛要问他这些。
赵桂芝看他儿子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你就啥都让青云做。”
她这一下是丁点没收力,闫镇南被拍的措手不及,身体向前差点直接趴在桌子上。
“哎呦,娘你儿子是那种人嘛,阿云是我媳妇我自然心疼的紧,我可没让他天天做饭伺候我,很多时候我会去饭馆买些他爱吃的。”
闫三妹就知道他二哥一说家里活青云哥哥做的多,就得挨收拾,这会坐在一旁不住的偷笑。
虽说她没笑出声,但还是被闫镇南看到,伸手就去捏她的脸蛋:“你又笑话你二哥。”
闫三妹被捏的疼,用力去推他:“娘,你多打几下,二哥实在是太讨厌了。”
兄妹俩打打闹闹家里人早就已经习惯,要是闫镇南回来没跟三妹拌几句嘴那才让人觉得奇怪。
两人闹了一会,又说起正事,闫镇深看着老二画的位置,问道:“你们选的是这几个地方。”
“嗯。”闫镇南指着几个画圈的位置:“我本来想在村里路口处盖,但那里平时走动的人不少,就想着盖的偏一点,村里荒地也就这几处。”
闫镇深指着图纸上一个位置:“这里吧,离家不到二里,到村里主路也大多都是荒地,找人平整一下,过车不难。”
“嗯,我也觉得这里不错。”闫镇南本家开木匠铺能做的也就是熟人生意,挨不挨着路边并不重要。
而且他大哥选的位置荒地多,并不会跟谁家地头相连,以后修出一条路平时也不会有走,哪怕有人过来,应当老远也能看见。
而且离家不算远也不算近,走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没事回来吃饭也不会耽误,同时又有上那么一点距离,他做家具叮叮当当的也不会扰到其他人。
“你们不如也盖个二层小楼,站的高看的远。”楚潇故意逗弄闫镇南:“说不准往楼上一站,还能看到家里。”
“盖楼?”闫镇南倒是还真没想过那么多,他们这县城弄个二层的少,更别提这农户人家。
“对啊,夏日里住在二楼哪怕不烧炕也不会潮湿,免得为了去湿气,一把火烧的晚上睡都睡不着,我都想把主屋这边扒了全都盖成二层小楼。”
赵桂芝一听就连忙摆手:“我可住不惯,飘在上边一点不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