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埋了他根本不解恨。”马飞卢看着姚刚拎着的禾琅说,“我本来就讨厌禾月,要不是之前她假装我哥的梦中情人,我早就把她玩了再杀掉。”
听到这话,禾琅愤恨的转头看向马飞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几乎要喷火。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戳瞎了。”
三个人走的远了些,马飞卢弯腰,做势要戳瞎禾琅眼睛,没想到禾琅不躲,还把脸往前送了送。
“哟,和你姐一样是个硬骨头。”马飞卢笑着从地上捡了块尖锐的石子,在月光下对着禾琅高抬手臂,“那现在就先让我出出气吧。”
阴森郊外,远处废楼暖黄的灯以外,不见人影。
禾琅突然开始后悔为什么今天不留在家里吃殷柔做的红烧排骨,虽然每次都有点糊味。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他不能也不应该抛下姐姐。
没想到他禾琅,到死还能做一个英雄。
这么想着禾琅心中仅有的害怕也消失了,他坦然的闭上眼,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听到了一声闷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禾琅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去看,没想到刚刚凶神恶煞的马飞卢已经倒在自己脚下。
而他身后是举着一块石头的姚刚。
禾琅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变故,嘴里的布团已经被姚刚扯掉了,他飞速解开禾琅手腕上的绳子,叮嘱他。
“往东走五百米能看到一个旧草房,你去那里面躲着,不要出来。”
“我姐姐呢?”禾琅说着就要往废楼跑。
姚刚真不知道这小孩闹腾了一天怎么还有力气,他摁住他:“我去救你姐姐。”
禾琅一拍脑袋,哦了一声,跟着压低声音,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卧底?”
姚刚无奈点头,推着他往东走:“你快去躲好,我保证把你姐姐带回来。”
“好,一言为定!”禾琅得到了姚刚的肯定答复,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是个累赘,便扭头往东跑去。
姚刚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马飞卢,为了不让陈松起疑,手铐没能藏在身上,现在只能就地取材了。
他弯腰把马飞卢拖到树旁,抽了皮带将他手腕绑在了树干上,一刻不敢停歇,飞速奔向废楼。
-
夏日,草高。
禾琅跑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的一只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袜子磨破了,脚底血淋淋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草丛像是一个个人影,风一吹,张牙舞爪的,也就不敢回头找鞋子了。
他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就在以为自己是不是跑错了方向的时候,终于看见草木分开的一块平地上,立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小草屋,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
“找到了!”
禾琅惊喜的喊了一声,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没想到身后突然出现一阵窸窣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回头下一秒他的腿被人一扯,整个人脸朝下狠狠摔向粗糙的地面。
禾琅踢着腿往后看去,只见马飞卢后脑划开了道大口子,血顺着后脖颈沾湿衣袖,手腕上一道青紫淤痕,也破了皮,星星点点的鲜血落在地上。
“王八蛋,还跑?”
马飞卢一脚踹在禾琅的心窝。
“姚刚呢!”
谁想到自己居然被暗算了!
马飞卢越想越气,嘴里脏话骂个不停,弯腰一把禾琅从地上揪起:“我问你话呢!”
要不是看到小路上掉的一只鞋,他也追不到这里来,可为什么砸他的叛徒不在?
面对质问,禾琅死死闭着嘴巴。
姚刚去救姐姐了,他不能暴露他的行迹。
“不说是吧?行,那我先把你小子宰了,再去宰他。”
马飞卢四下寻找着称手的东西,想要在禾琅身上出气。
被摁在地上的禾琅认命的闭上眼,果真是祸逃不过啊,没想到突然有人从草丛里冲了出来,抱住马飞卢的腰,一起摔到了一边。
禾琅被重新扔回了地上,他茫然地看过去,可救他的人他根本不认识。
他慌张从地上想要爬起来,草丛又响了,不辨敌友。
禾琅赶紧捡了一块石头攥在手里,就在他急的直冒冷汗的时候,草丛被人拨开,露出两张熟悉的脸。
“禾琅?”洛漪岚喊。
禾琅急的掉眼泪:“姐姐们快跑,这里有坏人。”
可不能继续送人头了。
可林夏柠压根没听禾琅说什么,只见她怒气冲冲的从草丛中跑了出来,一路直奔马飞卢。
“小白,你让开。”
宋小白听话的松开手,滚到一边,林夏柠攒了这么多年的怨气汇聚在这一脚上,用力踩住了马飞卢的命根子:“还欺负小孩!”
-
就在禾月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耳边炸起一声枪响,跟着听到一个声音,喊。
“住手!”
陈松看过去:“姚刚?”
“赶紧住手,不然我就开枪了。”
看着姚刚握枪姿势标准,陈松眯了眯眼:“呵,你在跟我玩无间道吗?”
“陈松,你保险柜已经被打开了,警方也在赶来的路上,不要再做无谓挣扎。”
陈松往姚刚身后看了看,没有马飞卢的影子。
“王八蛋。”陈松低声咒骂了一句,举手站了起来。
“禾月,你没事吧?”姚刚问。
“没事。”禾月摆摆手,刚站起来,没想到下一秒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熟悉的身体凌空的感觉,连心都被抛了起来。
她只在猎猎夜风中听到姚刚的一句——“别跑!”
“啊!”
身体飞速下坠,禾月手臂胡乱挥舞的瞬间,侥幸抓住了天台边缘,她往下撇了一眼,漆黑的夜,根本看不清楚粗糙的地面。
她的胳膊酸疼无比,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被凌迟处死。
一滴泪从空中坠落,她快撑不住了。
“禾月。”
清亮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宛如天边炸响的一道礼花,震破了心中恐惧的壁垒。
禾月难以置信的抬眼看去,一个许久未见的脸庞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越舟。”
禾月总是在写题的时候走神,想着如果和失联近半年的越舟再相逢,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她会用什么语气说什么样的话。
可等到了今天,比先说出口的问好,是眼角落下的一滴泪。
越舟冲她笑了笑,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上拉:“别怕。”
因为过于用力,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相信我。”
有了希望,禾月也开始使劲,终于安全爬回了平台。
她一个踉跄,跌进越舟的怀里,还是熟悉的薄荷味道,而这一次她对上了他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