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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匈奴必需驱逐,我辈山河犹在!

牛得草他们拎着饭食越来越近。

跪地的难民百姓们纷纷回头,朝城墙上又拉起来的弓箭看,饥肠辘辘却极担忧,既矛盾又悲凉,惊慌大喊着:“别、别过来!”

“你们别骑过来,有箭.....”

“他们有箭!不要过来了。”

“......”

跪地的百姓们嘶声大喊着,宁愿不要这饭食。

让牛得草他们听的难受!

多想把饭当真送过去......

唉。

就在城墙上的辽兵们准备放箭时。

巴图老王忽然抬手:“慢!”

因为从牛得草他们身后——

合盟军营帐里追出来一队人马,扛着‘韩’家旗帜。

领头的是夏鸣春!

夏鸣春高声大喊着:“回来!世子有令不许你们前去送死,饿死数百名难民、就能动兵攻城,孰轻孰重你们掂量!”

“否则南部当即撤兵,不与你们共抗匈奴。”

“季家军回来!”

“世子有令——”

“不许给他们送饭。”

“......”

不许送饭,饿死百姓就能攻城。

跪地的百姓们原本看到季家军后,心底升起的希望。

就这么被韩家将领给灭了。

是啊,季家如今与南部结盟抗敌,季家军想救他们,但南部的将领为顾大局只会舍弃他们.....

孰轻孰重?

他们这一百多个老幼妇孺,自然比不过江山社稷。

心里有悲愤也有委屈。

但似乎.....

只要能驱逐匈奴离开中原。

他们——

死便死吧!

护城河岸边,百姓们的哭声忽然放大了。

有个壮一些的中年汉子,跪直了朝季家军大喊:“都走吧、回去吧,能把匈奴赶出中原我们这些人、死不足惜!季家的将军们回去吧.....”

“咻!”城墙上有辽兵放箭。

在巴图老贼的示意下,射死这个朝季家军大喊的流民汉子。

因为这个汉子说的话。

老贼不爱听。

难民们惊慌望着同伴尸体:“啊、死了、铁牛死了!”

“救命啊、救命啊!”

“我不想死,爹!娘!”

“谁来救救我们.....”

“金辽大汉,放我们走吧。”

“饶命啊。”

“......”

那位庄稼汉中箭倒地。

这个汉子一辈子没迈出过田埂,他大字不识,兵祸临头只会领着家人躲藏苟活,可当国恨袭来。

他会站在自己麦田里,用生命表明立场。

匈奴必需驱逐,我辈山河犹在!

这是种什么样的精神啊。

城门前,季韩合盟军们陡然大喊:“金辽必败,辽狗必死.....”

他们都恨红了眼,敬重的望着那庄稼汉倒地。

看着那鲜红炙热的血液,流淌在地面上。

心里都痛极了。

而城墙上的敌军.....

还在叫嚣着朝城下比划弓箭。

“——我日你奶奶!”牛得草血红着眼眸大吼,几乎都要忘记这是做戏。

他是真想提刀冲进去剁了那些狗杂碎。

驱逐外敌的决心满溢!

“回来,”夏鸣春忍着痛惜继续喊,“...世子有令,攻城要紧,季家将领听是不听?回来!”

季家军们虽然恨的咬牙,却眼眶灼烫的喊:“牛将军,咱得回去。”

出来之前少主再三叮嘱。

要按计划行事。

“嗬、嗬....”牛六叔恨恨瞪着血眸,一手攥着宽刀,喉咙里仿佛忍着一口老血嗬嗬粗喘。

没有什么比百姓的惨叫更诛心。

哪里忍得住啊。

牛得草举着刀冲城墙上喊:“天杀的金辽狗贼!你们下来,下来!”

“牛将军....”骑兵们围护着老将军。

夏鸣春当机立断:“扯住缰绳把他拽回来,走,回营!”

“等城门前无流民存活,咱们攻进城里使劲儿杀。”

“回去啊!”

夏鸣春拽着喊着。

季韩合盟军骑马跑走。

“......”

随着韩家将领把季家军喊回去。

城门前只剩下倒地的汉子,刚刚断气身亡。

一阵夜风吹过。

城墙上的巴图老王怒骂:“...倒是忘了,还有韩家那畜生在。”

季家军心慈,能被流民的性命拿捏住。

韩家的可不会手软。

旁边辽将问:“大汗,咱们眼下该当如何?”

“往底下丢些吃的,别让他们死了,”巴图老王琢磨着说,“韩枭此刻只盼着流民死光,他好率军攻城,必不能叫他如愿。”

只要城门前的流民活着。

就能牵制住合盟军,迟迟不能攻城。

巴图老王要用这个画面,打消中原兵前几日夺占鸦城的士气。

他再找机会突袭,一雪前耻!

辽将们应声:“是。”

随后一筐筐的焦囊馍饼,以及几桶清水。

被他们从城墙上拿绳索放下去。

这回——

穿着辽兵衣裳的百姓们。

终于有吃的了。

“......”

合盟军帐前。

季清欢站在木桩栅栏后面,远远看着那些百姓跪地吃饼,眼眶一阵阵的泛酸。

方才的事情他都看见了。

那个死去的汉子,是真汉子!

他们也必将不负期望,尽快把匈奴兵打出中原。

还天下百姓安稳。

韩枭在旁边看着依旧愤怒的牛将军,朝牛将军说:“将军有一肚子的话要骂,攒一攒,待会儿等百姓们吃饱喝足,两刻钟出去骂一回。”

“唉,”牛得草能听出韩枭似乎在怪他,险些气大坏事,他倒也没觉得恼,就是心里难受,“辽兵如猪狗一般欺辱我中原百姓.....”

不是他鲁莽。

刚才那样的场面,谁看了能忍住?

都恨不得冲上去杀个干净!

简直煎熬。

“消消气,”韩枭眸底露出些赞赏,也是由心而发,“季家军的行事总有人情在,只要不坏事,你们这份为国为民的心,该重重褒奖。”

难怪季家能被先皇重用。

连他父王当初也器重季沧海的很。

不图吃穿和俸禄,只求山河无恙百姓安康。

这简直是天选的将材!

哪家君主不想收用?

望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牛将军,韩枭倒是对季家军们稍作改观了。

好像跟他父王说的不一样。

季清欢从旁边走到众人面前,开始实施第二计。

“钱老将军,您先去带步兵休整安眠,养足精神,明天晚上就是你们的主场了。”

钱如意郑重点头:“是。”

季清欢又道:“牛将军,您安排骑兵轮班出去叫骂,做出咱随时都要冲阵的假象,往城上射几根箭再跑回来,您看着办。夏将军还如方才那样,把他们拽回来。”

牛、夏二人:“得令!”

如此一夜过去,就能叫所有辽兵精神紧绷。

今夜就先如此安排。

“......”

*

做完部署。

季清欢跟韩枭踱步朝寝帐回。

奔波一天该睡觉了。

明亮皎洁的月色落在他们肩上,将地面上的两只影子拖出好长。

韩枭朝他身侧的人闲聊:“还别说,你们季家军跟我想的不一样,从前以为.....”

“嗯?”季清欢回视韩枭。

从前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