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说了这话后就离开了,大皇子和五皇子亦相继离去,走时看着严旭背影的目光都带着明显的鄙夷和不屑,显然在他们看来,不论是说话还是行事都显得张扬的严旭,是最没有威胁的对手,只怕在他们心里,严旭都已经算不上是对手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沅言却抬眸,以一种少有的认真目光打量起了严旭,严旭是唯一一个将皇位光明正大挂在嘴边的人,要么,他是真的鲁莽乃至愚蠢,要么,这个人就是掩藏的最深的,大智若愚。“去上课吧,我在这里看看就好。”沅言懒懒的收回视线,挥了挥手将严霖打发走,严霖很自然的恭敬行了礼后才跑去那边上课,却不知这一幕落在那几个年幼的皇子眼里,就有些震惊了,偏偏这对严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沅言隔得也不远,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几位皇子,心里一边思量着这一趟也确实是没白来。
到了骑马的时候,严霖还是给沅言亲自拉了一匹马过来。
“老师,这匹马性格温顺,您可以骑着在周围散散心。”严霖的态度再一次引得其他皇子不断将视线投过来。
“四弟,如果不是你与她说话时的态度确实只有尊敬,我们都要怀疑她不是你的老师,而是你的心上人了。”严旭翻身骑上马,朝着这边喊道,他的声音本就不低,又是喊出来的,几乎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严霖走回去骑上自己的马,跑到了严旭身边,隔着距离,沅言隐约听见严霖与严旭之间的对话。
“三哥,你切莫要在我老师面前再胡说了。”严霖板着脸说话,反倒更像是身为哥哥的那一个。
严旭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马鞭,“好了,知道你护着你那位老师!”说完,严旭一甩马鞭就当先跑了出去。
沅言摇了摇头,并不太在意,见着那些尚且年幼的小皇子也在老师的教导下,骑着小马晃荡起来,索性也翻身上马,扯着绳子小跑起来。
看严漠的意思,他是也要和公孙兄妹一同上战场的,沅言心里也有了打算,只是暂时没有与他说罢了。
沅言心里思量着,等注意到身边有人过来时,骑着的马已然开始疯狂的向前奔去偿。
沅言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五皇子得逞的表情,她骑术本就一般,且又没有武功,也只能咬牙握住了手里的缰绳,脚下死死夹住马腹。
“老师!”严霖不经意往这边看时就正好发现了沅言的危险,忙骑马往这边飞快的赶来。
可五皇子明显是给沅言的马洒了药粉,使马突然开始发狂,尽管严霖的马跑的很快,却也赶不上一匹发狂的马。
没过多久,沅言就知道自己的体力不支了,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也只能将严三喊出来了,她咬牙喊了一句,“严三。”
下一刻她就被人拦腰抱起,安全落地,而那匹发狂的马也翻倒在地,全身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
严三确认沅言没事后就又闪身回到了暗中,赶过来的皇子们也只看到一个人影,具体什么样子却是不知。
“老师,你没事吧?”严霖匆匆下马,跑到沅言身边,时常板着的脸一片惊慌之色,若非还记得那些礼教,只怕他都要扑上前拉着沅言仔仔细细好好查看了。
沅言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藏在袖中的手是怎样轻颤着,昭示着方才的惊险。
倘若她没有严三在身边,又没有其他暗卫救她,一旦她体力透支落马,那结果只有一个,直接被发狂的马给踩死。
“老师,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严霖当然清楚这里的马不可能出什么问题,提供给皇子们的马自然都是精挑细选的,如果真的出什么问题了,那也只能是人为的。
没等沅言回答,也走了过来的五皇子就已经一脸愧疚的开口了,“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跟四哥的老师开个玩笑,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
在看到严三出来救下沅言,而后飞快消失的时候,五皇子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第一念头就是严三的身份是暗卫,而在宫里还能带着暗卫发,也只有父皇和皇叔,之后就是他们这些皇子公主们,仅此一点,五皇子就意识到了沅言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所以才有了只是开个玩笑的这么一出。
“玩笑?什么玩笑会让马发狂,差点连性命都丢掉的?牵扯上人命了啊!五弟,你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又是严旭的大嗓门。
五皇子面上愧疚更大了,呐呐出声:“我也不知道会突然出意外,如果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跟四哥的老师开玩笑的。”这么说着,他的眼眶就已经开始泛红了,配上那副皮相,不知真相的人,只怕真的就以为方才只是一场意外,然后反过来安慰他了。
沅言从始至终看着,也没有开口拆穿他。
倒是严霖,并没有相信五皇子单方面的话,只严肃的看向沅言,问道:“老师,事情真的如五弟说的那样吗?”
“事情到底如何,我自然会一五一十的和皇上说清楚,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说了,先走一步。”说完她深深地看了五皇子一眼后,抬步离开。
也没管身后突然响起的抽泣声。
只这么短短的接触,她就看出了五皇子心胸狭隘,幼稚。
仅仅因为之前她说话时没有留给他情面,竟然就直接下了杀手。
倒是那个三皇子,让沅言生起了一些兴趣。
没等沅言去找严顷,今日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被报到了严顷那里,就连严谟也知道了,沅言倒是回到宫殿好好休息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受惊的心情,之后就听见了五皇子被罚禁闭的事情。
她倒是没想到事情传的这样快,想来也是严三那边通了消息。
晚上的时候,沅言就见到了严谟,他抿着唇走进来,还未来得及脱下披风,就弯身将沅言紧紧抱在怀里。
“好凉,你离我远些!”沅言十分嫌弃的要推开他,却是将他往炉子边推,实在推不开的时候,赌气般将怀里暖手的炉子塞到他的怀里。
严谟将脸趴在她的颈边,许久之后才沙哑着嗓音开口,“我真该将你带在身边的。”
沅言愣了愣,伸手去推他的脸,“我在这里过得潇洒自在,才不要被你拉去军营充壮丁!”
严谟听着她的话低低笑了起来,将她抱得更紧了,“别让严三离开你的身边。”过了许久之后,他又说了这句话。
沅言沉默了一下,点头,“这件事情之后,我还哪里敢让严三离开啊。”
严谟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她。
直到沅言转过身,伸手扯住他的衣襟,“等你出征的时候,带上我一起吧。”
严谟想也没想的就摇头。
沅言瞪大了猫瞳看着他,皱了皱精致的小鼻子,“为什么?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谋划策,关键时候帮上一把呢。”
“我没打算出征了,到时候金南国既有内乱,又要应付外敌,有公孙兄妹足矣。”至于他,自然是留在这里陪着她了。
严谟捏了捏她的鼻尖,眼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宠溺。
沅言也没想到他会改了计划,想了想也只得作罢,“既然你都不去了,那就算了吧。”
这一次严谟匆匆回宫后,又消失了整整半个多月,等沅言再见到他的时候,却已经是初春的时候了。
点兵已经完毕,由公孙兄妹带领十万大兵征伐金南国,同时金南国国主生食胎儿的事情也就此暴露,在乔,淮两国备兵蠢蠢欲动的时候,大汉的军队已然开始攻打金南国与大汉交界处的第一座城池。
几乎每日里都有属于公孙兄妹那边的捷报传来,严顷显然心情也是很不错的。
连带着被关禁闭的五皇子也提早被放了出来,沅言对这些不太在意,如今严谟虽然已经忙完了点兵的事情,却也暂时留在了宫里,与她一起住在宫殿里。
而四皇子的老师与摄政王同居一殿的消息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传了出去,几乎是整个后宫都哗然了,素来不好女色的摄政王竟然与一女子同居,且这女子还是四皇子的老师。
那些本就对皇位存着心思的自然就将四皇子与摄政王联系到了一起,有人嫉妒有人欢喜,还有人懊悔不迭。
可也有人想到的却是摄政王如今还未有王妃,如今好不容易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是不是就意味着其他女人也有机会了?
于是各方势力又是蠢蠢欲动,纷纷开始盘算自家是否有妙龄女子。
也有得到更多消息的,知道进来摄政王一直居住在皇宫里,于是家里本就有女儿在后宫的,竟也是纷纷寻了由头,将其他的女儿送进宫里,美其名曰看望入宫为妃的姐妹,实际上,自然是想着寻机会接触到摄政王。
而关于这一切,沅言却是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