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一直没开口,她就是在等严顷的反应,奈何站了半天,上面的严顷都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她,兀自站在那里,更像是个笑话撄。
御花园里沉静了许久后还是上方的德妃开口打破了僵局。
她一边让苏叶先回去坐下,一边看向沅言说道:“既然是皇上为四皇子特意找的老师,想来必有什么过人之处的,只是我们今日只是普通的赏花宴,只作作诗,应一下景就够了,何必那么较真呢?”
她这话却是将之前的事情都推到了沅言身上,敢情之前提起讨教的不是苏叶一般,沅言心里冷笑,闭口不言。
德妃也是自讨没趣,脸色难看了一瞬后,颇有些委屈的看向严顷,却也只得了严顷一个侧脸。
她咬牙压下心头的恼意,只笑着看向下方的一众女眷,“想来各位小姐们平日里都看了不少诗书,不若今日就都拿出来一起交流交流如何?”
底下的人哪敢驳她的面子,又都看中了各位皇子和摄政王都在场,也都早存了这样的心思,纷纷跃跃欲试,一时之间御花园又热闹起来,作诗的,画画的,写字的,弹琴的,跳舞的,都出来了,整个赏花宴还真成了名副其实的赏“花”宴。
其中一对双胞胎姐妹表演了歌舞后,上方的德妃突然抿嘴笑了笑,拉了拉身旁严顷的手就问道:“皇上觉得方才的歌舞如何?”
严顷眼睛虽然一直看着,心里却还在记挂着某件事情,刚巧听了德妃的问话,眸光一闪就温和笑道:“朕觉得不错,这是哪家的女儿?”
德妃听他问起,眸子一亮就急忙笑道:“张尚书的孙女儿,是双胞胎呢,这人也长得好看,又能歌善舞的,臣妾也觉着不错,不若就将她们留下陪着王爷?”
严顷眸光顿了顿,对德妃的上道还是挺满意的,这不他正愁着这事呢,这德妃就自发的给他推过来了偿。
他点了点头,看向严谟,“皇弟,你觉着这两位姑娘如何?”
严顷和德妃的对话自然没有避人,在场的都听见了,一时之间有人欢喜有人嫉妒,那双胞胎姐妹听见严顷询问严谟,也都一脸羞涩的看向严谟这边。
沅言看着她们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咋舌,这都站在中间像物品一样被人随意掌控命运了,偏偏还能做出羞涩的模样了,她也觉得有些无奈了。
严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被严顷一问就转头看她,看她视线停在那对双胞胎身上,一边不知想着什么,一边还摇着头,严谟眸光一闪就出声说道:“言言对她们不满意,本王也不满意。”
他的意思就是沅言不满意的,他就不满意,那么沅言满意的呢?
在场的人都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原本因为摄政王罕见的没有甩袖就走而心生期待的双胞胎姐妹,一听见他这话,先是难过,而后不可置信,其他女子同是,双胞胎中的一位更是直接不甘心的问道:“不知四皇子的老师又是王爷的什么人,为何王爷的喜好还要看她来决定?”
沅言本还因为严谟的话而偏头看着严谟,“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满意了?”
她脸上带着笑意。
“你方才看着她们一直在摇头。”严谟好心的提醒她。
“那也不代表我对她们不满意啊!”沅言微笑,心里却忍不住扎严谟小人,难道不知道他这么说会让那群有所企图的女人都将仇恨拉到她身上吗?
“我对她们很满意。”沅言一边说着,一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没错,“能歌善舞,长得也好,我没什么可挑剔的。”
严谟听了她的话,微眯了眸子,似乎在考虑她说的是不是真的,然而桌下的手却狠狠捏了捏沅言的手,倏而笑道:“既然言言对她们很满意。”
他转头看向严顷,在双胞胎姐妹重又燃起的希望目光下开口说道:“那就恳请皇兄将她们赐予我,日后就留在言言身边好好伺候言言吧。”
沅言原本以为他真的要留下那对姐妹,心里生起憋闷的感觉的同时,底下的手都已经做好了要狠掐他一把的准备了,结果就听到了他后面那句话,神色一愣,而后呆呆地看向那对双胞胎姐妹,在瞧见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满的不可置信时。
忍了笑意开口,“不必了,我不需要有人伺候着,而且天天看着两张一样的脸在面前晃荡,这时间一长啊,我怕自己生出什么不好的幻觉来。”
因为师姐用了她的脸的缘故,沅言到现在一看到两张一样的脸,心里就忍不住的别扭,所以她也是实话实说。
可其他人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只当她是故意讽刺双胞胎姐妹。
就连双胞胎姐妹亦是,看向沅言的目光里都已经带着恨意了。
沅言统统视而不见,有本事她们就打她啊,这么被瞪着又不会少肉。
严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又对上方还没回过神的严顷说道:“既然言言不喜,那就算了吧。”
“可王爷后院里总该就几个女人,才好知冷知热的,日子过得更舒心不是?”德妃视线掠过下方的一众女眷,继续说道。
严谟直接无视了她。
无法,德妃只得再次转首看向身旁的严顷,严顷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换来她羞涩的一笑后,眸子里飞快闪过一丝尴尬,其实德妃也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即便平日里保养的再好,可终究比不上那些二八年华的姑娘们了。
“德妃说的也没错,皇弟,你真的该在后院里留些人了,不说其他,你这摄政王妃的位置,也空的太久了吧。”
严谟冷冷的看他一眼,平静无波的说道:“臣弟到觉得大汉的国母也该早些确定下来了。”
不是说他王妃的位置没人吗?那他就提醒一下皇后这个位置好了,相信还是有很多人盯着的。
果然,在严谟话音落后,德妃的眸光就闪了闪,没有再说话,却更加小心的注意着严顷了。
严顷神情顿了顿,严霖既然是下一任帝王,但严霖的母妃已然故去,倘若他在这个时候确认了皇后的人选,想必更多的视线就又会集中到太子的人选上了,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严顷还是有着帝王的通病的,那就是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还好,所以不喜欢有人惦记着自己的皇位,哪怕只是太子人选都不行。
因为这间接在盯着他的皇位。
严顷眸子里一瞬间闪过诸多思绪,“暂且不提你何时确定王妃,但怎么的也该留几个女人在身边吧,这样朕才放心啊。”
严谟定定的看着他,在严顷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忐忑时,严谟才开口说道:“臣弟还在担心着皇兄你。”
“担心朕什么?朕的皇儿如今都长大了,有什么需要皇弟担心的?”
“几位皇子确实都不错,臣弟却觉得只有一位公主实在有些不美,而近年来,皇兄也没有再添子嗣,臣弟与朝中几位大臣都实在忧心。”
严谟顿了顿,而后在德妃不妙的目光下继续说道:“想必明日就会有诸多大臣上折子,奏请皇兄选秀再添新人了。”
德妃的面色瞬间就变得不好了,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丈夫后院里又加人的?
更何况是皇宫这个地方,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可她们偏偏还得做出宽和的态度替皇上选人,否则就会被说不贤善妒。
德妃强撑着笑意开口,“如今大汉将士正在与金南国开战,皇上这时候若是选秀,恐会引起民心不满。”
“如今每日都会接到金南国的捷报,想来不久后,我大汉的疆土将会再次扩展,而大汉将士势必乘胜而归,这一点无需担忧。”严谟直接堵住了德妃的话。
德妃最后也只得将目光转向严顷,带着希冀。
严顷张嘴的一瞬间就对上了严谟的眸子,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转了个弯,笑道:“皇弟所言极是。”
说完他又转身看向德妃,温声说道:“到时候还要辛苦爱妃了。”
沅言被严谟拉着离开时,脑海里还留着德妃明明脸色苍白,却还是强撑着笑意对严顷说道:“为皇上分忧实属臣妾的本分。”
她想了又想,竟觉得作为严顷后宫里众多女人中一位的德妃有些可怜了,不过,如果这样就能堵住她伸向严谟这边的手,她还是很乐意的。
只要后宫里那些女人开始忙起选秀的事情,想必就没有心思再带着觊觎严谟的女人来烦她了。
之后的日子沅言果然是过得舒服多了。
几个月匆匆过去,就在公孙兄妹那边传来即将班师回朝的消息时,接连而来的却是乔,淮两国的异动。
彼时,大汉的将士与乔,淮两国的士兵都围在了金南国都城的城门外,三国士兵各自观望着,谁也没有先动手,然而乔,淮两国本就是联盟国,时间一长,形势就会变得对大汉不利,所以公孙戬又传了一道密信给严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