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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夏仁绕过县令,直接和都尉梁骏干杯不是太合乎礼数。

但是,这边郡本就民风彪悍,也不是太在意这些细节。更何况,夏仁是上官,做一些这种出格的事情,那叫随性、洒脱、没有官架子。

接着,夏仁又打了个圈,和在场每个沙陵县的官吏都喝了一杯。

而沙陵县的官吏们自然也要给上官敬酒,于是,夏仁又打了个圈。

夏仁这次带来的是桃花醉,并没有那么烈,所以县里的这些官吏们接受得很快,全都是一通畅饮。

但这终究是提纯过的酒水,比那酸汤一样的浊酒毕竟是烈了许多。

结果,几圈下来,在场的官吏已经有人不胜酒力了。

酒过三巡,夏仁开口对县令阎谌问道:

“阎县令,这县中人口多少?可有胡人啊?”

“唉……”

听夏仁这么问,阎谌叹了口气,随后面带忧色的说道,

“今日迎接夏太守,谌本来不愿说这些烦心事。但既然您问了,我便说一说吧!”

似乎阎谌也是喝得有点上头了,情绪也有点激动。只见他站起身来,一手端着酒觥,一手提着酒坛子,晃晃悠悠的走到主位前,打开了话匣子。

“这沙陵县,本来是匈奴故地,后来被我汉军征讨下来,成了我汉人故土。

可奈何,自从北匈奴西遁,南匈奴归附以来,这云中郡的匈奴人便越来越多。

这些胡人,桀骜难驯,还借着我汉军的威势四处讨伐,降服了不少部落,全都聚居在云中郡,也搅闹得我云中郡鸡犬不宁。

最近这些年,由于县中的豪强盘剥,汉人大多成了流民,逃的逃,死的死。而匈奴人倒是越来越多。许多老弱的匈奴人投靠过来,便都成了这些豪强的佃户。”

说着,阎谌将酒觥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继续说:

“匈奴人做了佃户,受不了盘剥,便就聚众作乱。有的匈奴人甚至还会去联络一些大部落的酋长,一起攻打县城。”

说罢,阎谌长出了一口闷气,不再多说。

这时候,已经喝得脸都红了的梁骏则是接过了话,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那些个胡人,就是该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也不知朝廷怎么想的,白白的将这一郡之地让给了胡人。”

“梁宝驹,慎言!”阎谌大吼一声,想让梁骏闭嘴。

“怕什么?今日百无禁忌,让他说!本太守要听实话!”夏仁大手一挥,让梁骏继续说下去。

梁骏这下便如同得了圣旨一样,嘴上更没了把门的,一股脑的将这多年来的牢骚全都说了出来。

就连前任太守如何惹恼了匈奴人,结果被人打破了云中郡城,太守不光自己的脑袋搬了家,一家老小还都被匈奴人都掳了去,下落不明了。

夏仁听着听着,一股无明业火就上了头,啪的一掌便拍在桌子上,将整张案几给拍了个粉碎。

“唉……可恶,可恨,可恼!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我这里就把话说下,只要有我夏仁在云中郡一天,这云中郡就必须是我大汉说了算!”

在座的人都被夏仁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随即又被夏仁的慷慨发言给鼓动到了,一个个全都借着酒劲,热血澎湃了起来。

就连阎谌这个文官,也激动的说:“夏太守但有驱使,我阎某人定当披坚执锐,随太守征战沙场,平灭匈奴!”

“不错!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梁骏也是大吼了一句,吓得众人一激灵。

“好!诸君都是豪杰,我夏仁甚为欣赏!来,干了这杯!”

就在夏仁与沙陵县的官员们举杯换盏的时候,定襄县城外的一处村庄却冒起了滚滚浓烟。

几百名骑兵正在村庄里肆虐,到处杀人放火,抢夺财物。

他们操着一口胡人言语,一边追杀村民,一边嗷嗷乱叫。

而那些被追杀的村民,其实也都是一些匈奴人佃户。这可真是同室操戈,相煎何太急啊!

一个穿着皮甲的小兵对一个骑着马的大胡子说:

“千长,这村子也没什么可抢的了。不如就再去前面看看吧!”

“不可,前面就是汉人的县城了。我们是来探查敌情的,顺便让你们打个草谷而已,不能贸然去汉人的县城。

去周围转一转,看看汉人有没有出来。若是汉人出来了,咱们就将他们引到单于大军那里去。”

“遵命!”

二人说完,那名千长便大手一挥,率领麾下人马又在县城周围横行起来。

不多久,县里的守军便发现了城外四处而起的滚滚浓烟。

都尉见状,不敢出城迎敌,只是让人紧闭城门,自己则躲在城里瑟瑟发抖,当起了缩头乌龟。

于是,匈奴人的大军便在定襄县横行无阻,越闹越厉害,最终居然驱赶掳来的人口开始攻打定襄县城了。

定襄城虽然历史悠久,但本身并不是一座雄城。再加上这城墙年久失修,形势很快便危如累卵。

好在匈奴人本就不擅攻城,捉来的人也都是一些乌合之众,所以攻城的过程得并不顺利。

双方你来我往,拖了十几天,以至于消息都传到了沙陵县,这城都没攻下来。

正在沙陵城了解民生和粮食产量的夏仁,听说匈奴人叛乱,正在攻打定襄县城消息,立刻召集起了龙狼骑,准备出征。

梁骏跑到了夏仁的住处,直接闯进了宅子里,最后被近卫们拦在了房门外。

见进不去,他只能站在门口对夏仁嚷嚷道:“夏太守,也带上俺!俺也要和你一起去杀胡人!”

夏仁听了,便从屋里走了出来,低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梁骏问:“你手下才几个兵?能有什么用?”

“太守,俺麾下虽然只有一千五百人,而且精锐不多,但是他们都是些不怕死的,个个都想随我建功立业。”

“胡说!你作为将领,首先要想的,是怎么样保存士兵的生命,然后才是杀敌立功。

练兵、带兵、打仗,这些可不是凭你一腔奋勇就能做好的!

当年李广利便是个胸无点墨的幸进之徒,让数十万汉军健儿白白的血洒疆场,最后他还无耻的投降了匈奴。

难道,韩宝驹你要学那无能之辈吗?”

“我……这……可是,俺这心意哪有假?汉军儿郎,哪个不想建功立业?”

夏仁长出了一口气,最后耸了耸肩说:“罢了,去挑选些精壮,备齐甲胄、兵器和马匹,随本太守一起出征。记住,一定不要带那些老弱!”

“我谢谢你了,太守!我给您跪下了!”

韩骏一听夏仁要带自己出征,立刻藏獒变京巴,脸上笑得像吃了蜜蜂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