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儒客陆逸忽然踏入府邸书房,手中抽出一支短箫,寒光闪烁,朝着门前连响两声,惊雷般的啸音震得稚龄少女掩耳失色,屋内充斥着一缕萧杀气息。
门外渐渐平息,陆逸握箫而立,直指陈孤鸿。
陈孤鸿见此,淡然微笑:“那些玉器莫非是李漠风赠予你?实属不妥啊。”
“非也,你莫要挑拨离间!”陆逸亦不笨,不愿成为陈孤鸿对付李漠风的棋子。
“即便是他,又能如何?身为古董世家之人,进出你这书房怕已无数次,他对那些仿制品视而不见,明显是漠视于你。”陈孤鸿摊手,心道若是如此介怀,方才便不会有此雷霆之举。他知道,终究还需求得自己相助。他从容落座,目光不离对方半步。
少女见陆逸一直握箫未放,惧怕万分:“他不会对我们不利吧?”
“不会,我们若有个三长两短,这批珍宝他将无法脱手。”
“他可以直接找卖家,如今有凭有据。”
陈孤鸿摇首:“不可行,古董世界与寻常买卖大不相同,一笔交易便尘埃落定,岂有事后反悔之理?你要如何证实交割之物与现今之伪物为同一?既疑心真假,为何早时不辨?”
“原是这般道理。那他若向你低头求情,可有挽回损失之法?”
陈孤鸿淡笑:“当然,世事无绝对,若李漠风欺瞒太过,寻得业界威望之辈,言之凿凿,公正办事,此事亦能私了。凑巧,陈孤鸿正是可解此难之人。”他的话语似对少女讲,实际却字字直逼陆逸。
“果然你便是陈孤鸿!”虽然心中早有猜测,此刻刘东阳才确信无疑。这陈孤鸿虽年轻,涉足江湖不久,已令南岭之地动荡不已,令他避无可避。
陈孤鸿笑道:“意下如何,是要和我携手解决问题,或是继续依赖李漠风,独自吞下哑巴亏?”
刘东阳紧咬牙关:“区区数百两罢了,我不在乎付不起。”
“我在乎的,若是欺瞒你之人借你之名为虚张声势,散布消息,只消一句话:此人连假冒的玉器都买一大堆,且浑然不觉真假,心智岂非有碍?银子多了,头脑也愚了吧?往后江湖中但有残次假冒,尽可丢到你这,反正你不差钱。”
“休提此事!我亲自去取他性命。”对于刘东阳这般身份之人而言,名誉至关重要,何况被骗子轻视鄙夷,痛心疾首。
陈孤鸿感叹道:“杀人干脆自是上策,然稍有不慎,被李漠风之类之人捏住软肋,日后任其驱使,终难逃一劫。如今,最不牢靠的就是友情。他知道你受害,却未曾相劝,对不对?”
陈孤鸿不露声色,一点点将刘东阳的愤恨转移向李漠风。李漠风并非通才,只因略知古董一二,常以半桶水晃荡人前,也曾对珍品妄加评断,胡言乱语,致误人子弟。
刘东阳暗想,李漠风明明知晓我买下假货却不言,无非是要看笑话,他不拿我当朋友,我又何需顾念!长期与其相交,不仅断了清玄池的生路,更被假货蒙蔽,此刻与陈孤鸿联手至少能解决眼前难题。
商人逐利,思至此处,刘东阳起身亲自烹茶,置于陈孤鸿面前,此举已表明和解诚意。
“茶凉心不凉,事缓则圆,过去的事,愿能见谅。”
陈孤鸿并无太多感动,但少女惊讶不已,她何时见过刘东阳为人为礼如此谦卑,此般情景,世人怎肯信?
陈孤鸿瞥一眼刘东阳,心道终是认清局势。朝少女笑道:“你现在合约在手,可回家休息,他不敢再牵累于你。接下来,我要和他商谈正事,莫误了你光阴。”
少女听闻此事,含笑站起:“也好,先告辞了。”行至门前,想起一事,转身笑道:“我叫林莹,期待再与公子相见。”
“嗯,林莹,下次再见。”陈孤鸿挥手示意。
林莹脸颊微红,随即掩门而去。
刘东阳目睹一切,笑意浅扬:“你看上了她?这种涉世不深的女子易骗。”
“我陈孤鸿看上女子,不必骗,只须坦诚相待,岂似尔等。”
“是了。咳咳。”刘东阳遭受一番冷嘲,佯作咳嗽掩饰尴尬,“你说罢,要如何才可讨回损失?”
陈孤鸿道:“那人是谁?我去跟柳江和李先生说说,他们在南岭地位超然,定能帮你想办法找回公道。”
“此人唤王彪,古玩一条街经营店铺,我略有些收藏嗜好,不自觉便受其所惑,购入了些许。”
陈孤鸿想了想,仿佛听闻过这位王彪,他在古董街上开设铺面颇大,交易红火,但为人狡诈,信誉极差,故业内之人颇不待见。
“你可以帮助我要回损失?”
陈孤鸿看着他笑问:“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助你。但此事不可白劳,也需有所回报,如何?”
“明白!此事关乎清玄池的委屈,我会把她的合约给你,让她顺理成章解约。”
“难道不怕再触怒李漠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