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多,小凤一通电话把游鱼吵醒了。
“喂,小鱼吗?你睡醒了不。”
游鱼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日光透进窗帘,稍微缓了一下。
用气音轻轻应了声:“嗯。”
“你还在睡觉吧,不好意思哈,是这样的,我刚刚给小菜打了好多个电话他不接,所以我想你能不能过去替我看一下他。”
“他很少这样的,平时这个点也早就起床了,他家阿姨请假,我又没有他父母电话,他现在人在S市,跟他比较熟还在S市的只有你了,所以你能不能过去看一下,我实在有点不放心。”
“小菜这个人吧看上去很有钱,也的确很有钱,有时候有点楞,就像昨天生病了也不去医院,我怕他晕倒在家里,等会挂掉了。”
听着小凤絮絮叨叨一大堆,她终于从魂游天外回归现实。
耳朵捕捉到了几个词:小菜、生病、快挂了。
“好,我去看一下。”
随后应了几声,挂断电话,揉了揉毛毛躁躁的头发,开始快速计划今天要做的事情。
她想了想,对外喊了一声:“番茄,今天早餐有多余的吗?”
游鱼拎着早餐打了个车,根据小凤提供的地址,她在一扇复古色大门前下车。
这里算是S市比较低调的几个富豪小区之一,住在这儿的人非富即贵,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她进不去。
因为她不是业主,业主电话又打不通,她怎么进去。
思索着她给小菜先打个电话看看,万一他刚好醒了。
语音那头滴了很久都没有人接起,就在她以为进不去了,突然语音被接起。
沙哑的声音传来:“喂?”
“小菜哥?你现在在家吗?我在你家楼下,我可以上去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紧接着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一声闷哼后。
又传来克制的两个字,“稍等。”
游鱼一脸惊讶地盯着已经被挂断的语音,不禁有些担心。
她刚刚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没事吧……
不过听上去不像是要挂的样子,应该没事。
很快出来一个安保人员,带着她进去,还用卡给她刷了一下电梯。
安保人员面带微笑:“是直达的,您直接坐电梯上去就行了。”
“谢谢。”游鱼朝他微微点头。
这种房子都是一层一户,进去就是一条长廊,再往前走两步就有一扇人脸识别大门。
门口没有门铃,她刚想敲门,结果门自动就打开了。
她抬眼一怔。
不是门自动打开……是有人开门了。
一只略显苍白的手压在门把手上,往上是一件叫不出牌子的棉质短袖。
门越打开,他的容貌也渐渐显露。
栗色卷毛下一双半阖着的眼睛,眼中带着点刚醒的水汽,高挺的鼻子下面是薄薄的唇瓣。
看上去年纪不大,身量却高大,游鱼需要抬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小…小菜哥?”
她后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没有和他说一声就来他家了。
谁知眼前的人比她还害羞,立刻别过眼睛,低声道:“嗯。”立刻松开门把手,“请进。”
在蔡淙聿眼里,眼前人比直播间里肌肤更加白皙,看上去更加娇小,在他的视线中还能看到她头上的旋,他的耳后根悄悄飞起一抹炎热。
蔡淙聿坐在餐桌前几乎不敢抬眼,他发烧的有些昏昏沉沉,还没搞清楚状态,处于半梦半醒中。
“你先吃个早餐,等会我带你去医院挂号。”
游鱼把从家里带来的早餐给小菜摆好。
“谢…谢。”他结结巴巴道。
他拿起勺子,一勺一勺喝着,即便这粥到他嘴里没什么味道。
游鱼坐到了他的对面,双手在桌面上交叠,“怎么搞成这样子的,生病就应该早点去看。”
在网上对小菜的年龄没有实感,见到他之后她忍不住想,小菜比她还小,产生怜爱心理。
“嗯,我没事。”蔡淙聿盯着桌面,晕乎乎回答。
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看他脸色潮红,游鱼伸出手去想摸一下他的脑袋,蔡淙聿下意识把头往后仰。
对上游鱼关心的眼神后,他才明白游鱼是想摸一下他的体温。
游鱼也想到是有些唐突了,想着说些什么化解下气氛,便要收回手来。
下一秒指尖就触摸到一股滚烫,蔡淙聿主动把额头靠近她的掌心,还讨好地蹭了蹭。
平时蔡淙聿根本做不来这种事情,发烧给他烧迟钝了,动作比脑子快,意识到自己在犯蠢之后他僵住了。
“好烫,你快点吃,我们马上去医院。”她把手完全贴上他的额头。
微凉的掌心贴上滚烫的额头,栗色的卷毛仿佛都被灼烧般更加弯曲。
“好……”他应道。
简直乖的不像话,小凤刚刚还不断给她发信息,说什么小菜这个人很难搞,让她看在小菜生病的份上务必忍一忍,让他稳住别挂了。
现在看来也没有小凤说的那么严重嘛。
她单手支着下巴,打量着小菜。
蔡淙聿被他看得整个人都要埋进碗里,本就滚烫的脸颊像是发热的炭火被狠狠地吹了一口气,烧得他更加迷糊,完全没有了在网上的大胆。
待他吃完,游鱼稍微收拾一下,“你有车吗,有车我们开车去,没车我现在打车过去。”
蔡淙聿指了指那边的墙上,挂了好几把钥匙,“有的。”
“……”什么条件买这么多车,游鱼收拾的动作一顿,“那你要换件衣服吗?不换的话我们就走吧,记得把身份证和医保卡都戴上。”
他随意换了双鞋,“嗯,我们走吧。”
那些车子的标她也不太熟悉,随便扯下一串,带着他直奔医院。
看得出他状态不是很好,游鱼一路上也没和他搭话,让他静静休息。
酝酿了一路不知道说什么好,以为被讨厌了的蔡淙聿:……
S市的医院是她最不愿意来的地方,简直就是人山人海,急诊门诊都是人。
只能拉着小菜去排队了,本来想让他去椅子上坐着休息她来排队的,被他拒绝了。
排队的过程无疑是煎熬的,队伍又很长,等挂上瓶已经是一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其实只要他打个电话就能解决,不知道为什么他宁愿排队,等挂上瓶蔡淙聿已经是处于失去意识的边缘。
医生说再烧就挂了,直接上瓶输液。
她瞅了一眼吊瓶,等挂完不知道还要多久。
无聊地翻开他的病历,蔡淙聿三个字就印在最上面,还没等她继续往下看。
忽然肩上一沉,都不用转头,余光能看见一抹栗色卷曲。
游鱼没有说什么,任由他枕着,顺便给小凤报了个平安。
时间缓慢流淌着,蔡淙聿在梦中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萦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