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人多,空气污浊。
十几个隔间,一条通道,冲水时,从第一个隔间冲到最后一间,最后汇入最后一间的下水口中。
叶雪张望一圈,没找到合适的藏东西地点,走到一个二十出头提着清理工具站在窗口前的年轻女工跟前。
“你知不知道这些粪便都冲到哪去了?”
女工在察觉到有人靠近她时就退了一步,交谈意愿不强十分拘谨的摇了摇头。
叶雪失望时,旁边有人接话:“你问这干啥?是什么时候来矿区的?”
叶雪回头,见说话的是个短头发的女工,看面容,年纪大约五六十。
叶雪囫囵道:“刚才没多久。”
中年女工点头,“怪不得,你肯定还没轮到过挑粪的活,粪池在操场西边二里地外,每三天要清理一次,昨天才清理过。”
“阿姨,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中年女人也很懂说话的艺术,笼统说道:“一辈子就硬气了这么一次,就把自己自己作进来了,还不如得了基因病早早死了呢。”
眼见最后一个隔间里的人出来,厕所也没什么人了,叶雪立马进了最后一个隔间。
将腰间的鞭子解下来放进袋子里,又将药瓶和锤子也放了进去,随即将袋子搦在一起挽了个结,口扎住后扔进水道口中。
打开隔间门,中年女人在水池子里洗拖把,叶雪过去洗手,说道:“阿姨,我有基因病,我就想多活几年。”
另一个年纪小点的女工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轻声问道:“这里头的大多跟她一样都是有短命病的吧?”
中年女人垂着头洗拖把,“活不长的人死之前容易发疯,犯罪的大都是这些人。可我活的长有啥用,窝窝囊囊了一辈子。”
年轻女人不说话。
她就是不懂,短命病人不犯罪,活着也是为了药费奔波劳作,犯了罪进来后还是为了药费劳作。好像死之前就是为了这个病辛劳。
普通家庭生下有短命病的孩子,一辈子都在辛苦劳作,明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不在查出来时就选择把还未成型的生命打掉?
哦对,律法不允许,打掉孩子是犯法的,哪怕这个孩子生下来有这么大的缺陷。
那就别让携带短命基因的人结婚诞下生命,这样就绝了无数个生下来就注定苦命的人。
可社会不允许,二十岁还不结婚每年就要交一大笔单身税。
这就是一个循环,获利的是谁呢?
…
此时的操场上,十个矩阵有序的列在其中。
叶雪回来的晚了点,找到丁队的矩阵后,坠在第五列的最后一个。
一个宿舍为一列,班长立在最前方的位置,丁楼的矩阵有57列。
又等了不到十分钟,广场上的“领导”才拿着扩音器发话:
“班长记下现在还没归队的人员,结束后把名单报上来。”
队列最前方的每班班长皆挺直胸背大声应“是”!
“班长出列,前后交叉检查每个人的身上是否携带各种管制刀具,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除衣服外的所有所有东西一律没收,不放过全身上下每个角落。”
“是!”
检查叶雪的是丁楼矩阵后面的壬楼五号宿舍的班长。
作为一队的最末位,叶雪是五号宿舍第一个接受检查的人。
此时她更加惦记随身空间这等好东西了。
如果她有随身空间,根本就用不着冒着找不回来的风险把自己的道具扔进厕所水道口中。
上衣外套和裤子被要求脱掉,浑身上下包括头发、鞋内都被检查了个遍。
看到腕上的表,叶雪心里暗骂自己猪脑子,之前着急忙慌的把表给忘了!
不过好在腕上有表的不止她一人。
此时反抗,就是明摆着告诉不知道在哪里纵观全局的镇压者们她就是有问题。
检查完毕才能把衣服穿回去。
在检查的过程中,叶雪的扎头发的皮筋以及手表都被收走了。
其它女工手腕上的珠链、皮筋、丝巾、挂在脖颈上的小木牌、项链等东西也全被收走了。
都是犯了事的死、刑犯,脾气哪有那么温顺?
前方一女工脖颈中挂着个银色项链,项链上坠着一颗琥珀色的珠子,班长要收走,她强烈反抗,冲动的把检查她的班长打了。
“这是李工送给我的,你们谁敢收?”
女工一脸豪横,一巴掌呼在班长脸上。
班长听到李工的名号,敢怒不敢言。
叶雪不知道李工是谁,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我就说她最近不对劲,原来是和李工好上了。”
“那珠子看起来不错,应该是李工从外面给她带进来的吧!”
“那九班的班长不就失宠了?”
“失宠?我看她照样威风。”
“想扑李工的人多的是,94号倒是挺有手腕。”
一声嗤笑声异常刺耳,跟着说出的话更是尖酸刻薄。
“那个死胖子又矮又锉,满脸坑坑洼洼,呼出来的气比屎都臭,人比癞蛤蟆还不如,这都扑,一群没骨气的骚、货。”
周围静了一瞬,那声如气球炸开的异响就显得异常刺耳。
队形乱了,因为拒不交珠把班长给打了的女工前胸被射中了一颗麻醉弹。
麻醉弹入体后没一会儿,女工就睁着眼浑身酸软的倒了下去。
叶雪在后头看不到前头被众人围起来的情况,只听到半空中连着几声炸开的异响,随即扩音器里传出声音,“闹事的人,送去安全屋。”
“不管你们背后有谁,今天都没用,老实点,早点结束,早点回去吃饭。”
叶雪心中在分析,能组织开这种规模的大会的人,级别应该不低。
那位女工口中的癞蛤蟆李工肯定不是镇压者,毕竟报他名号都不顶用,且从他和女工的关系来看,他应该是这里的土着。
镇压者中一定有身份不低的人,不然这场搜查活动开始不了。
冲突发生的一点都不意外,结束的也没那么快。
再有人不配合时,射出的不是麻醉弹,而是一木仓就能爆头的子弓单。
这下人群老实,但底下依旧有不满的小声叫骂声。
“早晚干翻他们!”
“天天拿着武器威胁我们,别人我找到机会,不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