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黄主管毕恭毕敬地引领刘总和刘总的助理朝包厢的位置走来。
墨璃早早就站包厢门口候着，她穿着一身工整简洁的职业套装，颇有礼数地笑着跟客户打招呼。
刘总看上去快五十岁，戴着一副细窄的框架眼镜，微微有些啤酒肚，笑容看上去挺和蔼，并不像是墨璃印象中那种“难搞定的甲方”。
他看到彬彬有礼长相精致的墨璃，眼睛明显一亮，笑着问黄主管：“哟，黄主管，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招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小丫头？”
黄主管笑着向刘总介绍墨璃：“刘总，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项目助理小墨。您别看她年纪小，这次新修改的方案她可出了不少力，还给我们提供了许多奇思妙想，所以我今天就把她带过来，稍后就由她着重给二位介绍一下我们这次的设计方案。”
刘总眼睛骤然又亮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眼前这小姑娘不光长得漂亮，而且业务能力似乎还挺强。
他笑呵呵的：“那我就好好期待一下小墨的表现了。”
四人一齐走进包厢，一眼就看到乔伊珣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玩手机，黄主管立马不淡定了，对乔伊珣使了个眼色，出声呵斥她：“小乔，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跟刘总打声招呼！”
其他几人都站在门口寒暄，就她一人安坐在座位上玩手机，乔伊珣就算再迟钝，也该意识到自己太失礼了，忙不迭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有些窘迫地朝几人走去。
“刘，刘总好！”
黄主管有些尴尬地向刘总介绍她：“这是我们公司的业务助理小乔，今天就是过来辅助我们工作的。”
小乔听到黄主管的介绍，明显有些不开心，她好端端一个设计师，怎么就成了业务助理了？还说她负责辅助工作，那她接下来还怎么说服刘总把这个项目交给她来负责啊？
刘总是个颇注重礼节的中年人，最不喜欢没规没矩的年轻人，他有些敷衍地对乔伊珣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了。
乔伊珣看出人家不太愿意搭理她，有些悻悻地走到墨璃身旁，低声抱怨墨璃为什么不提醒她也要去门口等着迎接客户。
墨璃实在忍不住，默默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留着这个傻叉还有用，她实在是不想再跟她多说一个字了。
……
黄主管请两位宾客先入座，随后指了指刚才乔伊珣坐着的位置：“小墨，你就坐这里吧！”
于是，在小乔正准备坐回自己的位置之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精挑细选的位置变成了墨璃的。
她瘪了瘪嘴，心有不甘地坐到了另一边刘总助理的边上去。
几人坐下来之后便寒暄了几句，刘总和黄主管各自说了几句客套话，刘总的助理还认出墨璃就是最近这段时间在网上爆红出圈的市状元，刘总得知她竟然是状元之后更是惊奇，眼里简直藏不住对这个晚辈的欣赏，不住地夸赞她前途不可限量。
这让坐在对面的乔伊珣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其实我倒是觉得，学习也不是判定一个人是否优秀的唯一标准吧！历史上有这么多状元，最后真正有出息的我看也没几个嘛。”
一桌的人瞬间就安静了，谁都没有接她的话茬。
黄主管气得猛掐自己手心，先不说她这话究竟是不是在故意酸墨璃，刘总才刚说了一大堆夸赞墨璃的话，她就补了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句，岂不是在明目张胆地打刘总的脸？
黄主管气得立刻给她使了个眼色，警告她赶紧闭嘴。
刘总笑着打圆场，微眯着眼对黄主管说：“你们公司的年轻人可真够有个性的啊。”
这句话无论再怎么听都不像是褒义。
黄主管额头上都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呵呵，是啊是啊。”
他此刻心里已经极度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答应把这尊大佛给带过来了。
乔伊珣也听出了刘总对她的嘲讽，她瘪了瘪嘴，心里暗自嘀咕：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是最麻烦的甲方呢！
她今天打扮得貌美如花，结果刘总的注意力全在黄主管和墨璃身上，聊天也几乎只跟他们两个人聊，直接把她当成一个小吗喽无视掉。就连坐在小乔旁边的刘总助理，注意力也几乎都在对面，这让小乔心里更加不满了，暗骂刘总没有一点审美能力，她难道不比墨璃那个小丫头片子有魅力多了？
等到服务员开始上菜，乔伊珣又忍不住想要找点存在感了。
服务员刚把所有的菜上齐，她就指着其中两道辣乎乎的川菜吐槽：“啧啧，这是什么？水煮牛肉和火爆腰花？小墨啊，不是我说你，你难道不知道京市这边大家都提倡饮食清淡，不太习惯吃川菜吗？再说了，咱们今天招待的可是刘总这样的贵客，这么上不了台——”
幸好，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墨璃赶紧截停了。
她转了转圆桌，把两道川菜转到了刘总面前，提高了声量说：
“刘总，早先就听黄主管说您老家是川渝的，正好这家饭店新招了几个据说还挺正宗的川菜师傅，所以黄主管特意交代我点了两道您的家乡菜，还请您品鉴一下味道，看看喜不喜欢。”
刘总笑得胖胖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显然是被哄得开心了：“好好好，黄主管真是有心了，我当然喜欢！这辣椒味一看就很正宗！”
黄主管又赞赏又感激地看了墨璃一眼。
他当然不曾对墨璃说过这些话，更准确地说，连他都不知道刘总其实是川渝人士。
其实这些资料并不难查到，难得的是墨璃竟然为了一次简短的碰面，愿意花心思去了解客户，还在点菜的时候着重考虑了客户的口味，这一点就连他这个主管都自叹不如。
被墨璃堵住了半截话头的乔伊珣表情尴尬不已，一想到自己刚刚竟然差点脱口而出，说刘总的家乡菜上不了台面……她就感到心有余悸，要是真说出口了，以后等她当上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刘总岂不是要想方设法地刁难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