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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闻言,合上手中古籍,将书籍封面抚平,工整放在桌面上。

才起身笑道:“娘娘,若是陵容为您献上一曲,叫您满意了,那今日眉姐姐的宫务可算学完了?”

沈眉庄望着起身的少女,不禁微微一窒。

何至于此?大家同为妃嫔,如何将人当做戏子轻贱?

正要上前分辩两句,却被陵容含笑制止道:“眉姐姐亦懂品鉴词曲,娘娘不如叫她与您一同鉴赏?”

华妃望着沈眉庄脸上屈辱的神色,笑道:“甚好。那沈贵人便与本宫一同品鉴品鉴安常在的昆曲。颂芝,赐座。”

有宫人将碧绿珠帘轻轻挂起,然后在华妃榻边摆上一张紫檀木椅。

安陵容眸中带着安抚之色,轻轻将浑身僵硬的沈眉庄扶过去,请她坐下。

然后立于寝殿中央,开始咿咿呀呀的轻轻哼唱。

沈眉庄面色难看。

华妃唇角带着一抹戏谑得意,颂芝拿帕子微遮唇角,脸上的讥讽不屑几欲化为实质。

除了转头不忍再看的采月,其余众人,神色亦是鄙夷又复杂。

安陵容却逐渐视而不见。

她有时偶尔会恍惚,沈眉庄会在好好跟她说话时忽然变作索命的修罗,菊青奉茶时偶尔双手苍白如枯骨,还有宝娟,她温柔笑望自己时,双眸偶尔会空洞着留出血泪。

从前她们的“宝相”只会夜夜入她之梦,叫她心悸惶恐;如今大白天的竟也偶尔敢显现于人前。

安陵容苦笑。

目光从“沈眉庄那凌乱的湿发上”逐渐移动到华妃娘娘那鲜活鄙夷的笑靥上,口中昆曲,亦唱的越发虔诚与恭敬。

梦境与现实变幻间,谁人可知,被人轻贱也是一种恩赐与富足。

然而她唱的越虔诚,众人却越感觉,她唱念的倒不似昆曲,而似那往生之佛经。

寝榻上的华妃起先不觉有异,听的倒颇有兴致。

然而待那小常在张着一双干净而又虔诚的眸子甜甜笑望她时,却又莫名叫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这小常在衷心侍奉的神明。

荒唐!

华妃忽然觉得这安氏有些邪门。怎的会对折辱自己的人露出这般神色,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其实是个疯子。

“别唱了,聒噪的很。本宫今日也累了,你们都跪安吧。”华妃又忍耐一时半刻,才烦躁的叫停。她想着对周宁海他们的安排估计也都差不多了,便不再刻意留人。

沈眉庄对着华妃微微一礼,便起身拉着还在怔愣发呆的安陵容出了翊坤宫。

到了宫外很远,沈眉庄才站定对安陵容放缓了声音道:“陵容,你怎么忽然来了翊坤宫,华妃凶悍,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安陵容笑道:“眉姐姐,你担心我,我亦如是。莞姐姐如今腾不开手,我更要替她多护着你些。”伸手帮她理了理鬓边流苏,安陵容忽然觉得很神奇,为何此刻沈眉庄的衣饰妆发都鲜红如初,脸色肤色却能和那落井的福子一般,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调。

“你呀。莫非是在宫里呆的无聊了。忽然想见识见识华妃宫里的奢靡富贵?”沈眉庄点点她额头,又接着道,“我知道你最近在读《汉武故事》,是不是正好读到了金屋藏娇这一典故?”

“知我者,眉姐姐也。”安陵容笑。沈眉庄不愧是与她相处日久,连她这点顺带的小心思都猜的一清二楚,“姐姐,陵容今日见过华妃娘娘的寝宫,方知陈皇后居所的富丽堂皇四字,诚不欺我。”

正说着,宝娟抱着两件斗篷,从远处奔来。

“沈贵人吉祥。小主,可叫我好找,问了翊坤宫外的侍卫才知道,你们往这边说话来了。”

宝娟将手中一件红色的斗篷递给采月,又将另一件粉色的斗篷披在安陵容身上。

两人未走多远,华妃宫里的颂芝追出来道:“两位小主,脚程好快。我们娘娘说,徽州新到了几块好墨,叫两位小主回去拿呢。”

两人想了想,分别指了远远跟着的小施和肃喜去。

“哦,对了,娘娘说安小主的昆曲唱的好,要赏您,您再另多派个人去拿赏吧。”颂芝见状又道。

安陵容便对宝娟点了点头。

黑漆漆的宫道上便只剩下沈眉庄、安陵容和提着一盏宫灯的采月。

沈眉庄想了想,道:“这里光线不好,我听说不远处千鲤池那边皇上叫人多添了几盏宫灯,想必亮堂些,咱们去那边等吧,顺便还能赏赏红鱼。”

“好。”安陵容替沈眉庄拉拉斗篷,然后定定去凝视她的脸,半晌,那玉颜,依旧是诡异的灰白色调未变。

“陵容你在看什么?怎的看着我脸还痴了?”沈眉庄摸摸自己的脸,不解道。

安陵容垂眸,掩去唇边苦笑,换上一抹轻松语调道:“眉姐姐容色倾城,便是摸黑,我也看着欢喜。”

“就你嘴甜。”沈眉庄亦替她拉紧斗篷。

三人缓缓往千鲤池方向而去。

黑暗中,一个黑影像是确认好什么之后,悄悄往翊坤宫方向摸去。

翊坤宫。

沈眉庄和安陵容离去后,一个小宫女轻手轻脚的收拾着屋子。

等收拾到安陵容方才落座的位置。

忽见旁边桌案上,一本古籍,工工整整的摆放在桌面正中央。

是那位安常在的!小宫女心道。

她还记得当时那小常在起身时,甚是宝贝这古籍,一点点的将这古籍封面褶皱全部抚平了,才离的座。

她一定很爱这本书吧?

小宫女往书籍封皮上看,写着《汉武故事》四个大字。

她将手轻轻抚上去摸了摸,喃喃道:“真的那么好看吗?”

正走神时,周宁海突然进来道:“云芝,磨蹭什么呢,还不快去服侍娘娘妆发?”

“哎,就去。”云芝忙拿着书往正殿奔去。

一刻钟后,千鲤池边,红色斗篷的孤身少女,轻轻的往千鲤池中洒着饵料。

池中红鱼在宫灯的映衬下,仿若红玉雕琢。饵料荡起圈圈圆波纹,引得红鱼须臾往左,须尔又往右,甚有雅趣。

正当少女看的入神时,一个黑色影子悄悄往她身边靠近。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出,眼看就要覆到少女肩背。

那身披红色斗篷的少女,却忽然转身,快准狠的紧紧握住了这准备逞凶的大手。

“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