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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大龙被打懵了,他捂着眼见肿胀的脸,难以置信。姜语可不管这些,在她看来,谁都不能欺负自己的宝贝儿子。

在后面紧跟着的姜春见他的宝贝儿子挨打了,还是被这个不孝闺女打的,气的他抄起门后边的木棍就要打人。姜媚儿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朝着外面大喊:

“嫁出去的女儿来娘家耀武扬威,还打人啦。”

不一会儿,门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几个从田里回来的,冲着姜语和沈应指指点点:

“要不怎么说这么长时间不来走娘家,突然间回来了呢?要我说啊,分明就是趁着过年来欺负老姜一家的。”

“你还说呢,这个男人看着在部队大有作为,背地里来老丈人家挑事,要不是当初老姜把闺女嫁给他,任凭他娘着急上火的也没人管。现在可倒好,日子过起来了,不把老丈人家放在眼里,典型的恩将仇报。”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管他事出原因是什么,先说两句找一下存在感再看后面事情的走向。

姜春那根棍子到底是没抡在两人的身上。在他看来,这波舆论比棍子打下去的效果还要强。

但姜大龙不会这样想,姜语长期在娘家受欺负,现在居然带着男人上门打他,这口气忍不了。

眼见他要冲过去打人,被沈应的犀利的眼神惊得连连后退时,有样学样的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爹啊,大姐带着男人来家里打人,俺不要活了。”

人群里,有位大娘走过来,劝说:

“姜语啊,你爹养你这么大不容易。村里人都知道大龙是他的命根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也不能打他啊。就算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吗?一家人非得动手,多伤感情。”

劝和的大娘是村里的媒婆,一头银白发,能说会道。年前受姜春的嘱托,打算给姜媚儿说媒,男方家有钱,肯定能给不少好处。

为了能顺顺妥妥的把这件事给说成,她得先取得这家人的好感。

姜语最讨厌这种什么事都不知道还要出来和稀泥的人了,看着是为了别人好,实则让吃亏的那一方继续亏着。

“这位大娘,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娘家问你要一千块钱,然后冲着你骂骂咧咧。最后打了你的儿子,你也能忍气吞声的安慰自己:吃亏是福啊?”

媒婆见她比自己还要伶牙俐齿,有些心虚的压低声音:

“这...”

见她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姜语又看着围观的人,找到说话声音最大的方向,开口询问:

“照你们这么说,是不是也可以被家人压榨完一脚踹开后。被父亲忽悠说腿摔断也能不过来看一下?要是这样的话,我真不该管他腿到底有没有摔断,就该紧闭大门,谁也不管。”

姜语话一出,人群一阵寂静。本以为是不孝女大闹娘家的戏码,结果却是好心过来探病被误会。而且也没听说过姜春的腿什么时候摔断了啊,再说了,真要摔断的话,早就闹的村里沸沸扬扬了。

风向变了,没有说话的人开始发挥。

“老姜你也真是的,从大闺女结婚前你就对她不好,当年为了答应这门亲事,硬是在亲家手里抠搜了五百块钱的彩礼。别说是七年前了,现在都没有要这么价的。”

“我可是听说了,当年你连个床单都没陪送,现在又骗人说腿断了让姜语来看你,结果生龙活虎的在这里赶人家小两口走,这全村人,属你最黑了。”

人群里从来不缺勇士,有知道姜春做法的熟人,朝着他指指点点,恨不得把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全都公之于众。

“你放屁。”

眼见风向变了,姜春攥紧手里的棍子,骂骂咧咧的朝着那几人过去。见事不好,大家一哄而散,留有怒气冲冲的他、还在地上撒泼的姜大龙以及一脸嫌弃的姜媚儿。

在姜媚儿看来,这爷俩白痴的样子,她压根儿带不动。

姜语懒得搭理他们,抱起沈年年就走。在妈妈的身上,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一路上,沈应几经想要把孩子抱过去,都被两个人暖心的交流劝退了。直到她的鼻尖上渗出了一层薄汗,贴心的沈年年轻轻开口:

“麻麻,年年想自己走走。”

“好。”

姜语没有拒绝,她俯下身轻轻把儿子放在地上。一阵微风吹散了额前的碎发,在阳光下,有一种和煦感。

回到家里,沈岁岁也从王翠花家回来了。临近中午,姜语撸起袖子开始做饭。

沈年年在饭桌上说以后再也不要去姥爷家里了,姜语点点头,一副心疼的样子:

“好,咱们再也不去了。”

午饭过后,宋娥再次找了过来,说姜春带着一儿一女去家里讨要说法,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她看来,姜语是绝对不会做出姜春口中所描述的事情。包括说沈应在他家打人,也压根儿就不可能。

在姜语看来,这件事闹到村长那里做个了断也挺好的。大不了就找中间人,断绝关系算了,省的后期再作妖。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沈应清点了一捆大团结,揣进口袋里。

沈岁岁听了弟弟的描述,更不想和姥爷一家人打交道了。她带着沈年年去找东东,免得让爸爸妈妈担心。

在路上,姜语把发生的事情和宋娥说了个大概。气的她大骂:

“这当爹的,居然为了钱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真是不可理喻。”

姜语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反倒是安慰起了她。

一进村长家,便看到姜春坐在椅子上,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翘着二郎腿,面前的桌子上还泡了一杯茶。

沈河安坐在一旁,听他说着自己有多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到头来摊上这么个结果。然后又说起他们沈家庄管教不严,教育出了这么一个男人。

当兵怎么了,不照样不孝顺老丈人吗?

说到最后,勉强挤出两滴泪,抬起袖子往脸上抹。沈河安在一旁安慰,话里意思一直是这当中有什么误会,等人到了说开就好了。

老头儿不听,咄咄逼人的样子让沈河安捏了把汗。直到看到了姜语和沈应的影子,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