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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让皇后娘娘往里冲呢,一个蓝衣宫女眼泪汪汪的拦住沈清霜,

“娘娘……,奴瞧见了,太子殿下在内殿熟睡,还有几个伴读公子,火势那么大,内室全是火,根本进不去,怕是都不好了……”。

沈清霜浑身是水,额发湿答答的贴在脸上,面上越发苍白,她不敢置信的摇头,“不会的,本宫的孩子不会出事的,让开,让本宫进去!”,

越来越多宫人拦住沈清霜,七嘴八舌的劝告,那蓝衣宫女声音低低,隐隐透着一股子凉意:

“真是好大的火,咱们根本进不去……,太子殿下身娇肉贵,哭得可惨了,这可怎么好啊?”。

沈清霜牢牢的抓着那个宫女,闻言脸色大变,身子一软,眉宇微颦,一看就是受惊过度崩溃了,险些就要栽倒在地上,

那蓝衣宫女继续凑近低语,“奴现在好像都能听见太子殿下哭着喊母后了呢,娘娘,皇后娘娘有没有听见?”。

这宫里人人都知道皇后有心悸之症受不得刺激,现在那么吵那么乱,谁也顾不上谁,她乱说几句也没人会注意的,

真真是天赐良机!

……

祁景珩一行人也匆匆赶至,那蓝衣宫女马上换了一副焦急的神色:“陛下,皇后娘娘不好了!”,

沈清霜怔怔的看着祁景珩,眼泪从脸庞处滚下来,“陛下……,辰乾,咱们的太子……”。

那蓝衣宫女哭诉:“陛下,全怪这烟花的缘故,加上这风刮的厉害,火势一起,竟是势不可挡,这种意外,奴才们也实在是没办法”,

祁景珩勃然大怒,气得眼睛通红:“食君之俸,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太子的!混账!”

“快去救人!太子若是有个闪失,你以为你们还能活得成吗!”。

宫人来来往往的往里泼水,可是奇怪的是……这火很难扑灭,在场的人莫不都是惊慌失措,隐隐有哭泣声从四处传来,

因为还有几个伴读公子的缘故,这伴读都是好人家的孩子,都是朝臣家的儿孙,见火无法被水扑灭,有几个相关朝臣几乎要晕过去了。

祁景珩扶着沈清霜起身,沈清霜似乎很惶恐,她紧紧箍着那蓝衣宫女的手,将那蓝衣宫女的手腕都抓红一圈,

那蓝衣宫女几次三番想趁机遁走都没办法,只得做出副忠心耿耿的模样,轻声安慰着无事。

几个妃嫔也都跟在后边面色凝重,凑近安慰皇后,陆映淮掩唇叹息,意有所指:

“这烟花明明是辞旧迎新的好物件,怎会那么巧,竟引起东宫大火,连水都难扑灭,真是不详,可见天命二字……”,

许华滢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放肆!”,

陆映淮笑了笑,竟丝毫不在意,只摸着肚子轻声唤了一句皇上,

祁景珩冷冷瞪了一眼许华滢那边,“什么时候了,还添乱!”。

尚宫局和掖庭的人几乎全员出动,水的效果不好,那就用沙土、用黄铜罩子,百般法子全部用上,才勉强收住火势,

眼看火势渐小,但还是未见里面有人出来,一众人心如死灰,沈首辅更是眼前一黑,踉跄着跪倒在地上,老泪纵横,

他的外孙……,他的滔天富贵啊……。

这时从宫外方向哒哒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不禁抬眼望去,只见火光之下,一辆双马青蓬大车从宫外的方向驶来,

临近了些,就听里面传来熟悉的小奶音,

“母后~”。

沈首辅的一口气终于又回来了,老泪纵横的率先迎接了上去,吓得马车上的何欢赶紧勒马,生怕撞到了沈首辅,

接着车内一修长的食指轻轻掀开车帘,太傅袁彻抱着小太子从车上下来,

接着又是四个年纪不大的伴读公子们提溜着小花灯糖葫芦等玩意儿,蹦蹦跶跶的跳了下来……。

还好还好,这世间的虚惊一场总是最令人庆幸的,祁景珩不由松了口气,面带疑惑的看向袁彻,

袁彻一边顺手将小太子递给扑过来的沈首辅,一边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

“陛下,今夜是新年,微臣斗胆,带着太子去了宫外……体察民情,请陛下恕罪”,

袁彻拧眉看了看东宫的方向,轻叹一声:“只是没想到,东宫居然出事了……”。

祁景珩现在哪里会生气,只是无限庆幸,缓缓道:“是啊,若非太傅将太子带了出去……”,

许华滢笑道:“陛下,太子殿下是个有福气的呢,只是……,这件事真的是个意外吗?”

“若非袁太傅将孩子们带出去,那岂不是会出大事了?臣妾都不敢细想……”。

是啊,为什么东宫会起火?真的是个意外吗?宫里没有意外,只有处心积虑的算计!

宁尚宫抹了一把汗,赶紧跑来回话:“陛下,这火用水很难扑灭,不像是烟花所致,怕是真的另有隐情”。

见祁景珩已经若有所思,沈清霜突然厉声道:“你这丫头打得什么心思,刚才为何骗本宫,说太子在内室?”,

啪,一个耳光狠狠的扇了过去,那蓝衣宫女被沈清霜牢牢抓着,压根没法躲,也不敢躲,只能硬是受了这一巴掌,见众人都瞧了过来,忙解释道:

“这,袁太傅偷偷带太子出去,奴也并不知情,只能说太子还在内室睡觉,奴也没说错啊”。

袁彻瞧了她一眼,不禁微微颦眉:“东宫内殿近身伺候的人不多,我并未在东宫见过你,你是哪里当差的?”

蓝衣宫女吞吞吐吐道:“奴叫茜蓝,一直在外边负责洒扫活计,想来袁太傅贵人事多,一时记不起来也是有的” 。

沈清霜哭哭啼啼道:“陛下,方才这宫女故意在臣妾身边说太子在内室熟睡,说内室有好大好大的火,说太子在火里哭泣”

“结果这宫女根本不在里面伺候!她如何得知太子的行踪?臣妾身子不好,她却悄悄趁乱说这些混账话,这不是想要臣妾的命吗?”。

祁景珩大怒,厉声喝道:“来人,把这宫人拉下去细细审问,若是审不出来,直接打死,不必回话”,

沈清霜抽抽噎噎的补充一句:“陛下,但凡敢做这种事的,必定是个忠心耿耿的,怎么也不会吐出最后的主子……”。

祁景珩笑道:“无妨,按着族谱一个个杀过去,朕倒想看看她的忠心能撑过几时!”,

那个名叫茜蓝的宫女猛地抬头,满眼不敢置信,草菅人命的昏君妖后!

这时火势渐渐熄灭,许华滢拿袖子蹭了蹭墙角地面,低头嗅了嗅,惊疑道:

“陛下,娘娘,怪不得宁尚宫说这火很难用水扑灭,这东宫的地界上好像被人悄悄倒了火油……”,

祁景珩冷笑:“好一出‘意外’,分明是朝着东宫去的,马元忠,拟旨,派大理寺与掖庭共查此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陆映淮吓得心惊肉跳,强撑着镇定默默不语,百密一疏,真是百密一疏,千算万算,没想到太子偷偷溜出去玩了!

这一下子打草惊蛇,怕是以后再下手就难了,不过还好,这事她完全没参与,她清清白白的……。

沈清霜看了眼许华滢,许华滢立马进入状态,她犹豫道:“陛下,臣妾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闻过这个火油味道” ,

她低头又嗅了嗅袖子,点点头,意有所指,

“没错,臣妾确信,方才在宴席上就闻到这种浅浅的臭味了,这火油似乎不是寻常的火油,应该价值不菲,像是军器监里用的……”。

祁景珩越发生气,冷笑道:“很好,所有人即刻回太昭宫,让尚宫局一一辨认”,

还有军器监……,

祁景珩冷冷看向淮南老亲王,军器监的监正,似乎是淮南老亲王的人。

……

淮南老亲王面上不显,实则心里面把许华滢骂了个狗血喷头,就你有见识就你有嘴是吧?无仇无怨的,为何扯一嘴军器监!

陆映淮有些担心的往宗室皇亲那一群人看了看,睿王、淮南老亲王,他们身上应该没沾上火油吧?

陆映淮叹气,淮南老亲王年纪大了,死也就死了,

可是睿王不行啊,现在人多,她也不能过去确认一下,只能跟着人浩浩荡荡又回到太昭宫。

好好的新年,居然出现这种事情,谋害东宫,和屠龙有什么区别?这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一时间不论是宗室皇亲,还是朝堂大臣,皆是满脸凝重,心里边都暗暗猜测是谁做的,有不少眼神就顺着瞥到陆映淮那边了,

毕竟陆映淮身怀有孕又得宠,那可不得要给自己孩子扫清障嘛。

若隐若现的视线让陆映淮不由挺直了脊梁,她没有做过,有何可心虚的!

宁尚宫带了几个嗅觉灵敏的宫人匆匆而来,

祁景珩伸手一指:“就从陆贵嫔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