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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钟又凝形同游离在这世间无法投胎的鬼。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因为情书这件事埋怨讨厌了殷时律多年,没想到到最后竟然只是一场误会。

一场别人轻而易举就可以挑拨他们,而他们却陷在其中的误会。

钟又凝心情复杂,内心却又翻箱倒柜的难受。

她很想笑,被当年的自己逗笑,被当年的殷时律逗笑。

可是她却笑不出来。

因为,这一刻,钟又凝是如此的清晰明白,她和殷时律最终的结局。

青春时期留下的一场误会,最终却成为了他们之间终身的遗憾。

钟又凝想,如果当年若是没有钟慧雯和白瑶从中作梗,她和殷时律的关系是不是会不会就变的不一样了?

不,还会是一样的。

因为殷时律骄傲,高贵、不肯低下头。

她钟又凝亦是如此。

这样要强的他们,又怎么会为爱低头?

就算没有钟慧雯和白瑶的挑拨,还会有其他人,张三李四,以及其他人等等。

就算学生时期没有误会,长大后、婚后,都会有数不尽的误会。

总之,她和殷时律错过了。

永远的错过了。

永远都回不去了。

真是可笑啊。

钟又凝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走回去的。

装修工人正在偷懒,一看见钟又凝回来立刻装模作样的干活。

工人们随意的一扫,看到钟又凝时却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钟又凝浑身都让汗水湿透了,脸色惨白惨白的,湿发更是黏腻在鬓角上,透出深深的病态。

“你怎么了?”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工人忍不住问道。

钟又凝疑问的看他:“嗯?没怎么啊。”

察觉到了别人探究的目光,钟又凝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来;“可能是天气太热,有点要中暑了吧。”

“那你可得喝点盐水,好好在阴凉处歇一会,最近这天确实热的厉害,中暑可不是小事儿,要是不注意是会死人的。”

钟又凝点头:“你们先干着吧。”

钟又凝下楼,一如既往的等电梯。

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电梯终于停在了她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钟又凝抬眼,和轿厢中男人的双眸四目相对。

望进那双即便戴眼镜也遮不住的黝黑眸子,钟又凝僵了下。

然后,像没看见似的走了进去。

男人也静默的移开目光。

轿厢的门缓缓关上,里面陷入无尽的沉默当中。

钟又凝别过头,望着光滑锃亮的轿厢壁。

壁上,映出男人颀长的黑色身段,与她的刚好重叠而上。

不知怎的,钟又凝这一刻竟然有点想哭。

有了这个想法后,鼻子竟然也开始酸了起来。

遗憾。这是她心里最想说的话。

曾经,她试想过无数种将来和殷时律碰面对峙时,她会做什么准备。

如今,钟又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无力将她打败。

年少轻狂,只因为那短短的一封情书,就从而与喜欢的少年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年轻时候的感情,真的是很容易就被剪断。

钟又凝忽然想到,他们的这段婚姻,是不是上天给他们弥补的一次机会?

可是,她没有珍惜,他也没有珍惜。

明明没有误会,却愣是创造出误会错过了彼此九年。

人生有几个九年呢。

“轰——”

就在钟又凝陷入在回忆当中时,电梯忽然发出一声响声。

钟又凝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时,轿厢忽然不受控制的快速下坠。

伴随着剧烈的摩擦声,发出无比刺耳的声音来。

“啪-!”轿厢顶部的灯爆开碎裂,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钟又凝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来。

在失重到心脏快被攥出血来的恐怖之时,钟又凝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那个怀抱温暖,还带着一股陌生的烟草味,浅淡之中夹杂着独属于个人的清冷。

钟又凝顾不了那么多,害怕的紧紧抱住他,颤抖着说出他的名字:“殷时律……”

殷时律沉冷平静的声线,自她的头顶传来:“我在。”

电梯跌入谷底,在巨大的震响之中停了下来。

钟又凝松了口气。

只听启动声音响起后,轿厢再次缓缓上升。

钟又凝愣愣的抬起头,在黑暗中茫然无措的找寻着殷时律的眼:“怎么回事?”

殷时律沉声说:“出故障了,应该还要上升再往下跌。”

他走上前,快速将楼层按键全都按了一遍,然后按下应急按钮。

“别怕,我们等着抢修人员来就好。”

钟又凝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电梯缓慢的一层一层往上升。

在等待着随时下降时,钟又凝内心煎熬的快要疯了。

突然,电梯忽然停止了运作。

钟又凝和殷时律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动静。

钟又凝这才肯从他怀中露出脑袋,小声问:“……不动了吗?”

殷时律正要说话,只听一声轰鸣,轿厢猛地快速下坠。

下坠的速度比方才那次还要快。

快到钟又凝的耳边全是金属摩擦在一起无比刺耳瘆人的声音。

钟又凝吓到连尖叫都忘记,只能拼命的环住殷时律的腰,死死的往他怀中缩。

而她腰间的手,也一直被殷时律死死的禁锢住。

“砰——”

轿厢似乎触了底,发出巨大的声音,震的钟又凝眼泪都掉出来了。

这次,电梯终于不动了。

封闭黑暗的轿厢内,一点信号都没有。

钟又凝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四下看看,对殷时律说:“应该是不会再往上升了吧?”

没有人回应她,只有无尽的沉默。

钟又凝比较恐高,又害怕失重感,现如今没有她能多少平静些。

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呼救,钟又凝从而忽略了什么。

她又按了按紧急按钮,捣鼓了好久,又冲着外面喊救命。

过了很久,钟又凝没有得到回应后,选择静静地等待救援。

钟又凝擦掉额头上的冷汗,转身说道:“他们应该一会就来了。”

转身的瞬间,钟又凝整个人愣住。

殷时律靠坐在轿厢壁,脸色苍白如纸,黝黑的眸子里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