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之后,伤害金兰芝的案件在县法院开庭审理,黎振海陪着金兰芝出庭。赵雅芳在法庭上矢口否认自己教唆冯志远伤人,说自己也是被迫的。说冯志远是嫉恨黎振海一家,要去搞破坏,对头号村地形不熟,非要自己去带路的。还说自己受胁迫,在深圳被打伤的报告和她的供词呼应。
有前科的冯志远几乎无法辩解,脖子是他掐的,赵雅芳也是他打的。法院判了冯志远2年徒刑,赵雅芳被判了缓刑。
赵雅芳听到自己不会进监狱,高兴得简直跳起来。转头看到了金兰芝,面色苍白,大着肚子,这个女人命太大了,竟然要生三胎,刚才那点喜悦,全部被嫉恨覆盖。凭什么她要什么有什么,自己干什么砸什么。
冯志远恶狠狠地盯着赵雅芳,自己好不容易从监狱出来,又要回去两年,都是被这个女人蛊惑的,后悔自己在深圳时候没把她打死,等老子出狱一定给你好看。
金兰芝看到了赵雅芳痛恨的眼神,觉得一激灵。怀了三胎之后,她孕吐很严重,这次也是硬撑着出庭。好不容易宣判了,她和黎振海出了法庭。
经历这么多困难,犯罪分子终于伏法,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看赵雅芳那个样子,估计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以后出门还要小心,不知道那个女人会搞什么花样。
黎振海拉着兰芝的手说:“对不起,媳妇,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谢谢你信任我,包容我!”
“我们的优秀和好并不是错误,别人嫉恨那是别人的事,我们问心无愧就行了!”金兰芝说道。
得知金兰芝怀三胎,黎母和淑芳都相当高兴,在老人的眼里,儿子是必须要有的,要不谁来养老。
黎振海和金兰芝对老人的这些想法心里明白,他们自己的决定,并不是为了老人高兴,自己的孩子自己生,自己教育,老人根本指望不上。
媳妇的身体重要,子女是个缘分。眼前的政策能坚持多久,谁知道。超生的人比比皆是,当然也有就要一个孩子,报了独生子女,国家每个月还有补助,这些都是个人选择。
黎振海回到家,继续研究给兰芝做适合口味的饭菜,他的厨艺如今炉火纯青。同时,他也在整理教案,准备出一本物理辅导教材,在自己离职之后,能让学生们的学习不受影响。
等到孩子出生,学校肯定会来找自己麻烦,在出生前就辞职,不会影响学校计划生育的评比。
黎振海把这些都计划好了,等时机和学校提辞职。还没等辞职,校长找他谈话。说是有人举报他超生,勒令他安排媳妇流产。
校长训斥他:“一个大学毕业的老师,怎么思想如此迂腐,有两个女儿了,还非要生儿子,简直愚不可及!”
黎振海看着校长义愤填膺的样子,原本对学校的愧疚减轻了两分。“校长,我其实是想提交辞职信的,等这个学期的课上完我就走,没想到您提前来找我,如果有可以替代的老师,我可以立刻离职,不影响学校的评比。”
听说黎振海要离职,校长的语气缓和下来。“我是恨铁不成钢,为你惋惜啊,你的教学经验在市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能辞职呢,辞职之后没有工资,你靠什么生活,你家那个杂货店一年能挣几个钱?况且当老师有退休金,你得为未来打算啊!”
校长句句说是为了黎振海打算,黎振海听到的都是为了学校的利益。
“生命最重要,和孩子相比,我不会因为一份工作放弃我自己的孩子的,无论女儿还是儿子,我都要保护好!”
校长被黎振海的话气得说不出来话,喘了半天,“你不知好歹,有多少人求着来高中上班,你竟然说走就走!”
黎振海看着他,“有多少人求着来,然后升职加薪,而我这些年,除了得奖状,没有任何实质的变化,校长您自己看不到吗?说要撑门面的时候,拉着我出来当大学生用。需要升职的时候,是你的那些关系户,一个个骑在我头上。教不了课的都能当主任,瞎指挥,把教学弄得乱七八糟。我不说,难道是我傻?是不屑于说这些!”
原来黎振海什么都知道,校长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那些小心思没人能觉察到。没想到黎振海把他的“遮羞布”一下子给扯下来了。
校长有些颓败,坐在椅子上。“谁还不是身不由己,学校的人事哪是我一个校长就能最终决定的。教委的,政府的,哪个地方我能惹得起!”
黎振海也坐下来,“校长,感谢您这些年的栽培,我刚才说的也是气话。时代在变化,‘铁饭碗’也是要砸的,外面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您不用担心我离职之后的生活,后会有期吧!”
没多久,黎振海在高中辞职的消息就传回村里。
赵雅芳震惊不已,举报信是她交的,本以为是金兰芝大月份引产,没想到是黎振海为了生三胎一怒辞职。这不是她举报的初衷,竟然无形中帮助了金兰芝。
黎母听说黎振海把高中的职务也辞了,抱孙子的喜悦荡然无存。在家里顿足捶胸,自己当初为什么给振海娶回来这样一个“祸水”,自从和他结婚,儿子遭遇的事情太多,人家都是往上走,他是越来越抽抽。
一个大学生,辞职之后和农民没有什么差别,太可恶了。
老太太实在是太生气,坐上大巴车,去县城找他们兴师问罪。
黎母蔡玉霖到达振海家的时候,上午10点左右。她敲门进来,看着儿子扎着花围裙,在打扫厨房。
她的气不打一处来,“振海,你就这么委屈自己吗?赶紧让兰芝把孩子引产,你去学校求校长把公职恢复了!”
“什么,振海,你真把公职辞了?”金兰芝在里屋昏睡,听到这个一下清醒了。
“都是你害的,一天就知道睡觉!”黎母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