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啊…呃!”
“啊呃!!”
旷野的坑洼土路上,一支商队缓缓行进,商队中,一头驴的叫声,显得是那样刺耳。
“明公,算算时日,仲德他们已赶至济阴郡等处。”
一辆行驶的车驾里,郭嘉撩撩袍袖,神情自若的看向曹操,“此次探查各地情况,对我军而言是极好的,特别是济阴一带,元让将军在此兴军屯,如果能达到预期的话,这对许都的压力无疑会减轻不少。”
曹操板着脸,嘴角不时抽动。
“啊呃!!”
“啊呃!!”
听到愈发急促的驴叫,曹操愤然起身,钻出车驾,就瞪眼怒道:“把那头该死的驴,给某宰了!!”
看着曹操的背影,郭嘉低头笑了起来。
“父亲!为何要宰孩儿的宝驹!!”
曹操话音刚落,在后的车驾,曹彰探出了脑袋,不满道:“这是您在古应国送给孩儿的,它怎么招惹您了?”
“噗嗤~”
听到宝驹的典韦,到底是没有忍住,骑在马上笑了起来,可随即,似感受到了什么,抬头之际,发现曹操瞪眼看着自己。
“咳咳!!”
典韦咳嗽两声,把脑袋别到一旁,可抖动的肩膀却出卖了他。
曹操口中的驴,曹彰说的宝驹,是曹操一行离许至古应国,一路上曹彰吵着要骑马,被扰的不厌其烦的曹操,命许褚去买一头驴,美名其曰宝驹,送给了曹彰,想骑就骑此驹。
用曹操的话,小小年纪,骑什么马!
对这个黄须儿,曹操是喜爱的,性子像他,就是太莽了,若是在许都,想骑也就骑了,这一路赶去宛县,这么远的路途,万一骑坏了咋办!
可曹彰还没有烦,曹操却烦了。
那驴叫声,叫的曹操头疼。
“黄须儿,你又不老实了。”车驾里,坐在丁氏旁的曹贞,笑着看向曹彰,“你不也挺烦那头驴的?”
“阿姊,你不懂。”
曹彰缩回脑袋,撅起小嘴道,“我烦归烦,但我就不放,哼,父亲拿我当三岁小儿,在家的时候,我可没少偷骑马,父亲居然敢拿一头驴骗我,连驴,马都分不清,我今后还当什么将军!”
“难怪。”
曹贞却想到了什么,伸手对曹彰道:“有几次在家时,你总是崴脚,原来是偷偷骑马了。”
“黄须儿,你偷骑马了?”
本带着笑意的丁氏,此时却皱眉看向曹彰。
“大母,就那几次。”
曹彰暗叫一声不好,立时讪笑着对丁氏道:“您可千万别跟父亲说啊。”
“以后不准偷骑了。”
见曹彰如此,丁氏板着脸道。
“喏!”
曹彰有些失落,却不敢忤逆丁氏,低着头作揖道。
见曹彰如此,丁氏露出不忍,笑着说道:“等回许都了,给你寻骑师,教你骑术。”
“真的吗?!”
曹彰又惊又喜,不敢相信他听到的。
当初在许都时,他就不止一次的吵着,想学习骑术,但无一例外都没有遂愿,他的年纪太小了,这骑术跟别的不一样,闹不好是会伤到自己的。
按曹操的想法,等曹彰年岁大些,再给他寻骑师教他骑术,却不想曹彰居然偷偷去骑马了。
“真的。”
见曹彰如此,丁氏会心一笑。
曹彰的性子,与曹铄有些像,先前曹铄在许都时,丁氏也没多想别的,可曹铄离开许都了,再看曹彰时,总能看到曹铄的模样。
“大母,您真好!!”
曹彰难掩激动道。
“那我呢?”
见曹彰如此,曹贞露出笑意。
“阿姊也好。”
曹彰咧嘴道:“等到了宛县,阿姊想要什么,弟肯定会随叫随到。”
“果真?”
曹贞看向曹彰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曹彰极其豪爽道。
见二人这样,丁氏露出淡淡笑意,在这乱世下,能有这样温馨的一幕,已经是很奢侈的了。
一想到去了宛县,就能见到曹昂、曹铄,丁氏是很高兴的,只是这一路走走停停,丁氏很想快些赶去宛县,但她却没有提及此事。
她知道自家丈夫,此次离开许都来宛县,是有大事要做的,这沿途走走停停,就是在走访各地,看看治下真实的情况。
“大母,您继续讲父亲在雒阳的事迹吧。”
在丁氏思绪万千之际,曹彰呲着牙,对丁氏道:“您适才讲到父亲赴任雒阳北部尉,立五色棒,杖杀宦官蹇硕的叔父,使父亲之名传遍雒阳,据孩儿所知,那时十常侍乱政,父亲做这件事时,难道就不怕吗?”
“怎么会不怕呢。”
丁氏露出几分怅然,“那时的雒阳看似平和,实则却暗潮汹涌,你父就任雒阳北部尉,暗中不知被多少人盯着。”
“这个位置在当时被很多人盯着,最终获益的却是曹氏子,暗中下绊子的不少,立五色棒,也是你父的无奈之举,只是你父没有想到,这五色棒还没有立多久,赛硕的叔父就被架着惹事了。”
“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父亲!!”
曹彰听到这里,露出愤慨道:“真真是可恶至极。”
“你还小,不懂那时的雒阳。”
丁氏笑道:“很多事都是藏在幕后的,你父叫你读书,不是逼迫你,是想让你通过读书明智。”
“可是孩儿喜武,真不喜文。”
曹彰有几分怏怏道:“一读起书来,孩儿就头疼犯困。”
“即便是喜武,可连字都不认几个,你怎样排兵布阵呢?”丁氏反问道:“你也不是没去过许都兵营,在营操练的那些将士,是要练各种战阵的,而指挥他们变动的将军,你不会真的以为,就是下几道令,就能让麾下将士完成变阵吧?”
曹彰沉默了。
“黄须儿,你想统兵打仗,就听母亲的话。”一旁的曹贞见状,笑着对曹彰道:“想想大兄,当初为了能像父亲一样,在家的时候要读多少书,要不是这样,你觉得大兄能就任南阳太守吗?”
“不能。”
曹彰摇了摇头道:“的确,大兄都能吃这样的苦,我也一定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