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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稿盲盒,正文隐藏)

(你们可以当一段小插曲……)

他未曾明白——直到自己的肩膀感受到了那此生从未感受到的重压,温暖的重压。“Fufu~”她吹着气,眯起眼,蹭着这块雷打不动的木头,然后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来看了看,又静静地靠在了上面,看着夕阳渐渐低垂,裹入大地的怀抱。

这个家被偷过太多东西了,以至于除了这个家本身,几乎没有一件东西是母亲离去之前时就有的。东西换来换去,也就没了感情了。

妹妹经常在地板缝见看邻居悄悄摸摸地翻窗进来,翻箱倒柜找出他们的食物,当场吃掉,然后抱着一件家具就走了。但直到现在,她还以为他们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来借东西的,以后肯定会来还的。

那个笑是装不出来的。不,她的每一个笑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掺杂半分虚伪的。

“你没有生气吗?”“噗~”她只是太激动了,因为今天哥哥没有出门,可以陪哥哥一整天。

“可是,我们只是干了一天的活……”他不解地摇头,看着她湿漉漉的手。可能是她太无聊了,所以连做辛苦活都有滋有味起来。平时她也只敢在半夜洗洗衣服,擦擦地板。

“咳咳!”昨天的旧伤复发是,他一时上不来气,埋头扎进膝盖之间,嘴唇抽动着,喉咙里如同卡了颗松果。

“啪啪。”她贴心地拍着他的背。

哥哥一直很奇怪的,很多时候都背着一身伤回来,问的话全说是摔的。可胸口却酸酸的,小小的心打起结来。

“你每天在家里,都在干什么……”她听了,抬了抬眉毛,但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夕阳。真的好久好久没看到了。

之后,她下定决心地握拳,轻快地爬了起来,带着哥哥钻进了那个洞。

里面的小隔间很挤很小,躺下来展开手脚就抵到边了。

这个小隔间一半是藏在老树里的,而露出来的那一侧有大石头和树枝挡住,所以从外面看不出来。

这里很暗,但有木板缝间渗透出夕阳的余晖,略微映照出两人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橘子的味道,不过貌似没有捡到过橘子。

压在他们身下的就是那床缝缝补补拼出来的被子了。在这里待久了,肯定会疯掉的,但她却笑得很天真烂漫。

压到了什么软软的……哦,是一只黄色毛绒小鸟,也可能是只很胖的鸡,两只手都包不住,也是他捡来的。

“它陪着你吗?好像都一年多了……”他拿了起来,捏了捏,不过太暗了,看不清楚它现在是什么样子。

突然,夕阳回来了,只不过更红了,仿佛一会儿不见,变害羞了,重新照在他们身上。男孩猛地扭头一看,竟发现她把天花板顶开了。

他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会被发现的,快回来!他匆忙抱住她的腰,还未用力,就停了下来。他发现哪怕到了想喝个地方,她仍然生活在棺材之中。

她移开了些许这块钉子都脱落了的木板,留出一个勉强可以让头磕磕碰碰钻过去的口子。

木板是双层的,中间有塑料夹层和泡沫,不怕漏水。她踮起脚,趴在这矮矮的天花板的外沿上,一脸陶醉地望着天空。

男孩没有拉她了,迟疑一会儿,也踮起脚,看着她长久以来守候着的天空。她一直没敢告诉哥哥,怕哥哥知道了会边骂边哭。

西面被树干挡起来了,难怪一直看不见夕阳,南边又是屋子的墙,北边有密密麻麻的树叶和枝条。

只有东边能看见外面,但也只能看到很远的地方,看着远处的垃圾场,杂草地,还有若隐若现的火车轨道铁护栏。

近处的这些后巷破屋?看不到的,顶多看见这个小聚落边缘的小房子。但最重要的是能看见日出。

他受过无尽的毒打与辱骂,被当作垃圾踢来踢去,但都没看着她脸上留恋到痴迷的色彩更心碎。

钻进这片黑暗中,她微笑着挥手,让哥哥把自己关起来,然后睡觉,醒来,睡觉,醒来,哪怕被雷劈了也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如果真的没有人的话,可以打开天花板,看看天空是什么颜色的,做成蛋糕的话要加什么调料,是蓝莓还是葡萄,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心旷神怡,但肯定不能多开。

然后,在缝隙中的光线由金变橙,最终变成漆黑一片之后,就可以等哥哥来敲墙了。

出来之后,打扫一下家里,夏天就给哥哥扇扇风,冬天就裹上被子抱着他,或者,再简单一点,看着他的脸,看到天亮,没有理由。

“对不起。”他看着她天真的脸庞,长长呼出一口气,“我还是太弱了。”

要是自己能大上十岁,能成为一个像报纸上那样厉害的,随意驱使EGo的力量的收尾人,她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沙沙。”一只小小的花盆推到了他的面前,里面是三四根顽强的小草,弯着腰,没有被雨点打败,它们的身下,还有一些绿绿的苗头。

“哥哥。”她不只是在叫他,还在指着不屈冒头的小草们,“它们长出来了。”

也许,她病了,已经无药可救了。但在她眼里,他也病了,病得神志不清了。

这些是偶然被风吹过来的草籽,她看着它们倒在屋檐上太可怜了,就聚起来,挖了点泥巴给它们安了个家。

忽然,随着心头一热,昨天的伤全军出击,浑身的剧痛如大军压境,占领了男孩脆弱的意志,差点昏迷过去。

他勉强抓着木板的手不住颤抖,终究是倒下了,倒在了妹妹的怀里。

妹妹静静地把花盆擦干雨水,移了进来,放在角落里,重新盖上天花板后,叹出所有的,在那黑暗中整日难眠的孤独,安心地抱住了胸前的亲人。

“很痛吗?”枕头还没干,她就同他缓缓倒在被子上,拍着他的背,就像在哄宝宝一样,“要我去找医生吗?”

“没事的。”他像具尸体一般冰冷,埋在她的胸口,默默颤抖。

“哥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她与他,在此刻,这片大地上最漆黑的地方紧紧相拥,带着稚嫩的哭腔,“我不想要你也离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