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尧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漆黑的亮面皮鞋直接踩在那人的脸上。
眼神难掩杀意，像看狗一样看着地上的男人，“查了这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
男人因为皮鞋撵在脸上，声音一出就变了形。
“这段时间您接触的人有些多……已经在加紧排查了……”
他脚下稍稍用力，“公告发出来之前，我必须知道这东西去哪儿了，否则，后果你自己知道。”
“是……是……”
男人的颧骨被锋利的鞋边蹭出血痕，脸上红肿地地方透着隐隐可见的鞋印。
他站起身，弓着腰走出包间。
关上门，听到里面砰的一声，晚一秒，那玻璃杯便不会落在门上，而是自己的后脑勺。
走之前，还若无其事的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领。
蒋家尧的火气之余终于面上也多了一丝慌张。
上头的人刚警告过自己别闹得太大，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要是成了弃子，他就真完了。
现在就是祈祷那里面的东西千万不要传出去了。
一脚踹上面前的玻璃茶几，但坚固如它，不像那杯摔出去的玻璃杯，丝毫没有其他动静。
已经定好周一的实验，宋星瑶不敢懈怠，早早地就过来了。
却没想到还有比她更早的。
安烨几乎是在研究院一开门就到了，想着今天要实验，反正在宿舍也休息不了，干脆早早就过来了。
宋星瑶看到她已经到，扬声说：“你先坐着休息一下，我去准备一下。”
“好的。”她的声音也是轻轻的，不注意听，很快就飘散不见了。
其实说准备，实验室内除了一台检测仪和一张床，几乎空空如也。
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持专注，所以屋内没有其他干扰催眠的陈设。
宋星瑶把极片都贴好，在开始前还是照例要确认一下。
“安烨，你确认参加这次实验吗？这次的实验分为上下两次，第一次是催眠擦除记忆为目的，第二段是以恢复记忆为目的，这过程中，你可能会经历痛苦回忆的二次冲击。”
床上的安烨闭上眼睛，想着哪怕是只有两三天也好，能够忘记那段时间的痛苦，自己能够安心的睡上一天，也可以。
她点了点头。
宋星瑶看着她，和她一一确认了注意事项，才终于开始了实验。
一根细细的珠链明晃晃地在眼前掠过。
安烨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母亲来学校说要回一趟老家，让她和姐姐要照顾好自己，车开出去没多久，救护车、消防车、警车各种鸣笛的声音吵杂一片。
宋星瑶见她皱眉，额间冒出冷汗，出口打断她。
安烨的身体的抖动停了下来。
唇边溢出几句呓语。
宋星瑶看着数据稳定了，才开始正式询问那三两句话里隐藏的故事。
一切都很顺利，宋星瑶一直问一遍记录，观察状态。
直到蒋家尧的名字出现。
安烨的脑电波数据又开始紊乱，接近红色区间值。
听到这名字，宋星瑶眼神微变，但还是稳定地输出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实验结束在宋星瑶最后的一句“一、二、三…”
把手上的夹板放在一旁，又轻轻地把极片撕了下来。
安烨睡得很沉，沉到宋星瑶都不忍心叫醒她。
宋星瑶惊讶于刚才实验中听到那些东西，心跳难平。
看着那些破败不堪的回忆，宋星瑶扭头看了她一眼：“睡吧。”
拿着夹板出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迅速整理了下刚才随手记录的东西。
“洛洛，刚才实验数据已经传到实验室的电脑上了，你们把图像分解好了，发给我。”
手指停在几乎已经飘在边缘那句“蒋家尧杀了一个姑娘”的位置。
宋星瑶有些犹豫。
严格来说，这并不算是实验中该记录的内容。
因为她要擦除是卖身给中年男人的记忆，而不是这个。
可宋星瑶实验前并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蒋家尧，也不知道在发生这件事以后，安烨还看到了蒋家尧杀人的消息。
想起前段时间那场车祸。
如果蒋家尧发现安烨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洛洛拿实验数据过来的时候，朝着实验室的方向问了句：“那个姑娘还没醒？需要我去叫她吗？”
宋星瑶：“不用，让她休息会，等她醒了，我还有问题要问。”
“好。”
见宋星瑶面色沉沉，洛洛开口，“是数据……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你先出去吧。”
没过多久，听到实验室里有动静。
宋星瑶走进去，“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安烨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摇摇头，想让脑子清醒一些。
宋星瑶微笑道：“我看你睡得很熟，所以没有叫你，有什么不适吗？”
安烨：“没有，我……可以离开了吗？”
看起来效果不错，那些乌涂的记忆像被遮上了一层布，连带着洗去了一些她脸上的苦色。
“我可以离开了吗？”
宋星瑶侧过身，“当然，过两天你还要回来，下一个阶段的实验结束才算完。”
见她点了点头，宋星瑶递过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如果有任何不适，一定要联系我。”
点头，道了句谢，安烨就离开了。
宋星瑶看着桌面的资料沉思了一会儿拨了电话出去。
请不要挂机，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不过很快铃声没有响完，电话接通了。
“瑶瑶？怎么了？”
傅司冥看见宋星瑶的来电赶紧结束了安格的通话。
“你方便吗？我有话和你说？”
语气太过正式，让傅司冥多了些严肃。
“我在，我去接你？”
“不用，我直接过去，你在天盛？”
“嗯，我来接你。”不容置喙的口吻。
傅司冥第一次听见她这样的口吻，心想着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不放心她自己过来。
研究院和天盛本来离得就不算远，傅司冥开车过来也不过10来分钟。
天气很热，傅司冥没叫宋星瑶下来，自己直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