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那男人扫了镜子中的她一眼,低沉磁实的声音,半分沉稳半分戏谑,“怎么?不认识了?”
该遇见的,从来不会因为你刻意逃避而如你所愿。
苏窈饶是再傻也不会认为是陆东庭走错了洗手间,镜子里反射的景象里,是一拍小便池……
这一刻,苏窈真正是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无地自容。
进错洗手间,洗了脸,晕了妆,还有水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
苏窈埋着头,下意识舔了舔唇。
陆东庭侧首,只见她的发顶,挺和气的问:“怎么,哑巴了?愣着做什么,不跑了吗?”
苏窈清了清嗓子,伸手擦了擦汇集在下巴处的水珠,故意避重就轻装糊涂,“跑?为什么要跑?我只是走错了洗手间,还不至于落荒而逃吧。”
说完,眼珠子一转,抬眼看了看他,硬扯了个看起来比较正常的笑。
凉水只够短暂的给她的皮肤降温,此时,脸颊的温度在慢慢回升,体内的酒精像是在以滚动式膨胀,向她的皮肤、乃至于神经传递着热度,令她眩晕。
苏窈皮肤太薄,喝酒容易上脸,她自己没注意,只觉得晕和热,却不知道自己现在在陆东庭眼中的模样——不寻常的绯红从脸颊蔓延到了眼眶、耳根甚至是脖子。
尤其是眼眶周围的潮红,像是过敏一样,杏眸泛着水光,像荡着涟漪的水面,黝黑的瞳仁里缀着灯光,星星点点的。
整个看起来就是眼含秋波。
陆东庭看了一眼她这样,问:“你一个人在里面喝了多少?”
苏窈心下一重,他既然已经这样问,那便是已经知道,她躲着他。
而且,陆东庭越是态度随和,苏窈越是警觉,心中直打鼓,他定然是已经知道了她来见些什么人,她也不能确定他知道多少。
令人不安的是,他现在问些不痛不痒的话,她也只能安分应答:“两三杯吧。”
两三杯?
记忆中,那晚上她也没喝多少,到最后勾着他脖子的时候,就像干了一仗似的,说不定比他醉得还深。
“喝的什么酒?”陆东庭单手抄袋,站在洗手台前有一搭没一搭继续问。
“白兰地。”
“挺能耐的。”他轻笑。
笑得苏窈浑身毛孔都张开了,她闻见他身有新鲜的烟草味,莫名让她心乱如麻。
不是说酒壮怂人胆吗,她怎的喝得越多,还越觉得怯?
她总觉得需要做些什么了。
借着那股醉意,苏窈仰着脸笑得一脸花枝乱颤,“不能耐怎能上到你?”
陆东庭闻言只是盯着她,也不说话,漠然的眸比往常更加沉冷。
苏窈觉得有点自找没趣,老是把这种事拿出来说,男人估计也觉得没趣,于是她只是干扯了一下唇角,拿着放在一边的包准备走。
谁知陆东庭要笑不笑的说:“这就走了?”
苏窈不知他是在暗示什么,心中反反复复的纷乱。
半晌,她咬了咬唇,凑过去就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是呀,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