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眼看着没戏,也无心再多说下去,道了句再见就进了陆东庭的办公室。
秘书见是她,让她进办公室里坐,过了会儿就拎了个袋子进来,是一家饭店的外卖。
苏窈见着饭菜,想起陆东庭之前在电话里才说刚开完会,现在又进了会议室,便问:“陆东庭吃饭了吗?”
秘书点头,“吃了,上个会开完,趁那间隙吃过了。”
苏窈点头,突然心念一动,看着秘书,面不改色的问:“陆东庭最近怎么这么忙?撄”
她说完,平静的补充:“就因为董事会提议罢免他的职务?”
秘书本来还以为苏窈不知道表决会议的事,正准备三缄其口的搪塞过去,可苏窈这样一说她就放松了警惕偿。
“也不全因为这事,最近董事长不是很少管公司的事了吗,下面部门都暗自开始大洗牌,还有之前财务部有账务对不上,怀疑内部有人挪用了款项。陆总和总经理还有副总手上又都有好几个项目,自然会忙很多。表决会议的事,我还参与不上,很多事情都是姚特助和沈秘书一起跟进的。”
苏窈点点头,肯定的,老爷子现在开始放权了,说简单点,就是谁做什么,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满不满意和最后想扶上去的是谁,就另当别说了。
秘书以前跟苏窈关系不错,陪她说了会儿话就出去了。
等偌大的空间里只剩她一个人,又是冷色调的装修风格,安静得发出丝毫响声都觉得像在演谍战片似的惊诧。
苏窈吃过饭,前前后后起码接近两个小时,陆东庭才开完会回来。
看了眼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的女人,蜷着腿,上面盖着一张毛毯,双手垫在脑袋下面,枕着沙发扶手昏昏欲睡。
以往这个时间,正是她该午睡的时候。
陆东庭放下东西,轻手轻脚走到她身边,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眼。
她穿的平底过膝靴,脚还放在沙发外面,这样的姿势她肯定不会觉得舒服,迷迷糊糊间眉心都是拧紧了,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阴影投在眼睑上,澄澈的灯光下,肤色白皙细腻得能清晰看见上面细短的绒毛。
陆东庭屈膝蹲下
身看了几眼,连人带毯给抱了起来。
苏窈睡得不深,一下子惊醒了。
正眼便看见陆东庭线条分明的侧脸,愣了愣神,手已经攀住了他的肩膀。
陆东庭问:“怎么不到里面去睡?”
陆东庭的办公室里有一间独立的休息室,床和卫生间等设备一应俱全,只是比家里空间小一点,东西简便一点。
苏窈睡眼微眯,带了点鼻音:“我没想会睡的。”
陆东庭将她放在床上,看见她脖子上滑出一条项链,他伸手将那链坠放在掌心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调侃,“谁送的?挺好看的。”
苏窈刚开始还当真了,直到看见他深幽眼底的一抹促狭后才反应过来他的揶揄。
苏窈一把抓过项链塞进毛衣领口里,散漫的笑笑:“我也不知道,今早起来看见后,就戴上了。”
苏窈躺在床上,动了两下,披散的长发就已经有些凌乱了,陆东庭还是一身规整的西装,衣冠楚楚的撑在她上方。
他盯着她问:“喜不喜欢?”
苏窈强自镇定的微笑:“喜欢。”
“喜欢也不见你给人回礼。”
陆东庭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正儿八经,除了那微挑的眉梢能看出他的不正经。
“我忘了……”苏窈很实诚的招了。
她看着他的眼眸,意识到一件不太愿意承认的事情,那就是无论她和陆东庭之间有什么矛盾,她都能因为他的一点温柔和偶尔的惊喜,就变得满心柔软不能自已,甚至可以暂时抛却那些恼人的问题,心甘情愿对他笑,软倒在他怀里也不足为过。
她觉得如果有科学家致力于研究这类问题,应该会将这种现象定义成‘有情饮水饱’、‘鬼迷心窍’和‘自欺欺人’等。
但她自己都惧怕这样没有原则的自己。
苏窈进行了一番头脑风暴,面上还是维持着淡然的神色,抿着唇,睁着一双黝黑水亮的杏眸瞧着他。
在喜欢的人面前,感觉随时会来,成熟如陆东庭也避不过苏窈这双眼睛,声音瞬间变得低哑,“你就不打算补偿补偿?”
“我打算今天去给你看看礼物的。”没想到给耽搁了,而且一时又忘记了。
陆东庭微哂,“礼物都是要惊喜的出现,而不是事先说好的,那没意思。”
苏窈也学他那样笑了声,“在你眼里,什么事什么东西都没意思吧?”
“不,有件需要你帮忙的事就很有意思,”陆东庭仍旧一本正经的说。
苏窈瞬间明白过来,恼羞成怒,“你说荤话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吧。”
陆东庭不可不否的没有反驳,腾出一只手来在她腰线上来回游动,“为了取悦你我可是煞费苦心,你却不给一点有诚意的表示,这叫白眼狼。”
苏窈没说话,咬着唇,看着他的薄唇和清隽的眉眼五官,动了动喉咙,想来很久,很轻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样行了?”
“这叫敷衍。”
他微垂着眼,对上她闪烁的眼睛,声音带着一种很低很沉的哑。
眼是情媒,心为欲种,对上了眼,心火欲念开始蠢蠢欲动,陆东庭低头便吻住她的唇,辗转吮吸,然后勾出她的舌尖,深而有力的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苏窈有点忘记了,他们多久没像这样接吻,在他触碰到双唇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鬼使神差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一个不懂风情的男人,偶尔风情起来,也是很让人沉醉。
苏窈被深吻折磨到几乎透不过气的时候,陆东庭松开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水润的双唇,“感受到没有,这才叫诚意。”
说完之后,故意用某个欲念更加深重的地方抵着她的腿。
“不,你这叫耍流
氓,”苏窈用最后一丝尚存的理智保持着冷静,笑了笑说,“好了,诚意你已经领走了,就当是我还礼了。我是来,谈正事的……”
苏窈的话题转得很生硬,她也是猛然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陆东庭总是有本事将她给带偏。
陆东庭待会儿还要处理事情,也没想真的在这儿做,况且她大着肚子,在这儿指不定会有心理上的抗拒。
陆东庭翻身在她旁边躺下,给她脱了外套将被子盖上,手放在她头顶上,“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在……”苏窈刚要说,眼神不经意瞥过他的裤裆,脸色瞬间又不大自然起来,抿抿唇,随手就将自己外套扔在他身上搭着,“你控制控制。”
“能控制得了的就不是男人。”
苏窈没理他,回想了一下在医院的情形,说:“我在医院婴儿室外面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男人,他有和宋晓瑜的……”
苏窈不太好用那样的词形容,那照片里两个人分明都是***的,想起苏淮生老来得子的高兴样,殷勤的伺候着宋晓瑜,一面觉得他活该,一面又觉得有些可怜。
苏窈换了个说法,“就是很亲密的照片,你懂吗?”
陆东庭挑眉,没说话,苏窈张了张唇,接着说:“宋晓瑜外面有人,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苏淮生的。”
那张照片上,宋晓瑜五官丰润,不像是怀孕之前的照片,知道她怀了孩子还跟她亲密如此的男人,是什么心理?
自然是觉得孩子是他的。
加上今天在婴儿室外面,那个男人就是来看宋晓瑜的孩子的。
一个外遇,顶着被宋晓瑜老公发现的危险跑来看孩子……
陆东庭沉默了半晌,“那你是想怎么做?”
“我就是不知道,”苏窈有些惆怅的垂下眼,“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淮生,他毕竟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最后人财两空,晚年不幸,挺可怜的。”
就算苏窈再怎么恨苏淮生,但是她也不想让苏淮生毁在一个外人手上。
像苏窈这种几乎快成年才见证父母婚姻却破裂的子女,基本都不会将和父母组成家庭的人看做是融入了这个家庭的人。
“你当初不就是想拿回股份,跟他断绝关系吗?是死是活你又何必替他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