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可以从一开始跟他讲道理说,孩子这么小,晚上很容易醒,又要换尿布还要喂奶,醒了之后会哭,卧室隔音太好,他们很容易听不见,就算按了监控和声控,从卧室到婴儿室也要一段时间,在卧室,她可以很及时的照顾到他。
陆东庭若是再说一句,哭两声有不会有什么问题。
然后苏窈就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就开始抱怨让他回家时顺便买回来的换用浴巾为什么是白色的,弄得跟酒店一样,像她看中那款深棕的就很好看。
隔天早上要出门又说,车钥匙全扔在一起,每次找她的钥匙都被埋在最下面偿。
陆东庭笑说:“谁让你很久不开车了。”
“你车库里不是有钥匙挂吗?谁让你开一辆就把钥匙拿到卧室里来全给我扔一起的?撄”
陆东庭算是明白了,“你这人就是报复心重。”
苏窈死鸭子嘴硬,“我这是就事论事。”
通常这种情况下,抱住亲几下等她羞红了脸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并且屡试不爽。
所以,陆东庭现在一边看着苏窈站在镜子前,灰蓝色花瓣蕾丝长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显得肤白胜雪,陆东庭有些心痒了。
而旁边迟迟不肯睡的陆希承正兴奋着,盯着发出断续的‘啊啊啊’的声音。
陆东庭盯了他一眼,真烦。
苏窈换好衣服,转身看向陆东庭:“好看吗?”
陆东庭瞥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盯着电脑屏幕,语气依旧很淡的说:“好看。”
“头发挽起来好还是披着比较好?”苏窈将头发抓在脑后,让他作对比。
陆东庭认认真真打量了两眼,“没什么区别。”
苏窈没理他了,自己在那儿捣鼓。
男人通常是不理解女人的,为什么口红要买那么多支,不都是红色,为什么总计较一些琐事,这都不是事。
而苏窈却对陆东庭的直男审美抱有疑问,挽起来更加优雅端庄,放下来更加妩媚,难道区分不出来?
婚姻无非就是大杂烩,将完全不同的男人女人组合在一起,三观碰撞,审美冲突,琐事纠缠,是异常漫长的磨合过程。
懂得经营婚姻的人会在保留自我的同时变成半个对方,不懂的人就只会固执己见,然后在争吵中逐渐走向终结。
但陆东庭觉得自己和苏窈的问题从来不在这方面。
三观还算契合,同处一个圈子里,同样术业有专攻,金融方面的话题也能探讨上,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也在同一水平线上,至于审美,他认为苏窈是他喜欢的类型,自己更是苏窈曾经仰望的对象,嗯,不冲突。
只有琐事,苏窈一个不爽就爱在琐事上折磨他。
苏窈也知道他根本不会在意那些杂七杂八的小事,什么浴巾要棕色不要白色之类的,但是偏偏因为在他这儿碰了钉,就故意寻他麻烦。
苏窈换好衣服出来,陆东庭看着小床里眼睛亮晶晶的陆宝宝,说:“他是不是饿了,现在还不睡?”
“才刚喂过没一会儿,他或许也想熬个夜。”苏窈趴在小床边握着陆宝宝的手,“你是不是想熬夜呀?”
苏窈笑得很温柔,顾涟漪说她每次看孩子的时候,周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陆宝宝皮肤变白了,能够清晰可见眼皮上的毛细血管。
苏窈碰了碰他的脸,陆宝宝盯着他咧了咧嘴,一会儿又像是在端详什么。
苏窈看着他,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现在五官长开了些,眉眼很明显的有了陆东庭的痕迹,正如叶棠茵所说,是个欧式大双眼皮。
过了会儿见他还很精神,苏窈也有些焦虑了,抱起来走过去走过来的哄,过了很久,才见陆宝宝闭上了眼睛。
苏窈将陆宝宝放回小床里才去洗澡。
苏窈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小床里却空了,卧室里电视开着,陆东庭拿着遥控坐在床上,单手枕在脑后,电影频道里放着一部九十年代的美国爱情片。
苏窈问他:“儿子呢?”
陆东庭说:“妈过来抱走了。”
叶棠茵喜欢孙子,时不时会晚上带带他,苏窈也没做他想。
上了床之后,苏窈今天出去逛了会儿便觉得体力不佳,心里想着要去健身会馆请个私教做产后恢复了。
正想着的时候,腰上突然多出来一只手,从她的小腹缓缓上移,苏窈呼吸猛地一滞。
陆东庭的手盖住她的胸,握了握,然后埋首在她脖颈间一点一点的亲吻。
好几个月,已经没有真正真枪实弹到过最后一步,苏窈不是什么贞洁处
女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有人说性就像毒瘾,沾上了就戒不掉。
苏窈觉得对她来说,虽然不想毒瘾那般严重,开过荤之后,心中也会有欲念。
苏窈心里‘砰砰’直跳,神经也渐渐被拉上一个高度,像划过一股电流,一个惊颤之后有些恍惚。
陆东庭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一曲充满蛊惑的大提琴音,“现在已经可以了……”
苏窈喘着气没回答。
在床上,最了解苏窈的莫过于陆东庭,她一个眼神、一个抿唇的动作他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翻身便附在她身上,攫住她的唇,深可入喉。
时隔许久,再次亲密的时候,难免有些过度,折腾了许久,情至深处,苏窈曲起的腿紧紧地绷着,脚尖抻直,浑身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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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去参加苏西溪和秦珩婚礼晚宴,陆东庭在公司,晚些才会去,于是苏窈带着孩子和叶棠茵乘一辆车过去。
车上,叶棠茵问:“你昨天是不是很累啊。”
苏窈正拿着保温杯在和水,闻言差点把自己呛着,定了定心神,才问叶棠茵:“怎……怎么这么问?”
“东庭说你昨天逛街太累了啊,把宝宝抱到我这儿来让我看一晚上,免得他打扰到你……”
她说到这儿,突然发现苏窈抿着唇,脸颊泛着红晕,突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硬生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过都是很正常的,生了孩子身体难免会更加容易疲乏,我认识一个朋友开了家健身会馆,我可以介绍给你。”
苏窈点点头:“好啊。”
叶棠茵尴尬的转过头,差点就老脸一红了,她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搬回自己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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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秦两家联姻,又都是在生意和人脉上吃得开的家族,前前后后来了不少人。
秦珩跟双方父母在宴会厅入口处接待来宾,苏窈抱着孩子跟他说了声:“恭喜。”
“谢谢,”他笑着说。
秦珩一身黑色熨烫服帖的西装,笑起来还是那般谦谦君子如沐春风,或许是因为婚宴气氛的原因,苏窈觉得他身上洋溢着新郎官的喜气。
陆希承靠在苏窈怀里,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一直盯着他的领结看,小拳头握着小幅度的挥了两下,像是在打招呼一样。
秦珩笑着将手伸进陆宝宝的手掌里,连成人的手指才堪堪能握住,小家伙劲儿很大,捏着不松手。
苏窈有些尴尬,秦珩盯着陆宝宝说:“长得像陆东庭。”
苏窈笑容淡了些:“都说额头和嘴巴像我。”
“的确,你很幸福。”
秦珩那一刻觉得,他和苏窈像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的恋人一般,她家庭美满,他也即将走入婚姻殿堂,逃不开很世俗常见的结果,最终彼此只能互相道一句‘恭喜’,从此再无交集。
然而,他和她之间其实并未经历过什么刻骨铭心,倒是有很多不甘心,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的不甘心。
苏窈本来想说一句:“你现在也很幸福。”
但是发现说不出口,在目睹了他的妻子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之后,还能说出这种话,她觉得有点虚伪。
所以他换了个说法:“你也会的。”
秦珩点头,发现陆宝宝还将他攥得紧紧的,嘴里还嗯啊嗯啊的哼哼着,仿佛在暗中是使什么劲一样。
“秦先生,恭喜。”突然,苏窈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秦珩淡淡说了句:“谢谢。”
陆东庭笑而不语,伸手握住陆宝宝的小肉手腕,陆希承一看这人眼熟,像自己老爸似的,就松开了秦珩。
他抱歉的看向秦珩:“现在还不认识人,见着谁都握着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