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输什么也不能输底气。
在苏家这边,宋晓瑜可是个最会来事的,一听,心里又怒又憋屈,理直气壮的堵在梁韵蓓面前,“想讨伐是吧?真行!”
她点点头,目光如炬地挨个儿把在场的秦家三人打量了个遍。
“既然今天撕破了脸,那也被怪我话说得不好听!你们就说,一开始是不是你们秦家有意跟我们苏家攀亲的?当时秦珩殷勤得哦,对我们西溪百般照顾,那意思明显得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你胡说什么!”梁韵蓓厉声喝住她。
秦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当初双方都有促成婚事,时机大好,生意场上来往,难免少不了客气与周
旋偿。
现如今,宋晓瑜却硬将秦家说成了腆着脸上门攀附的。
且不论秦家这些年头中心发展在海外,市值甩了秦家几条街,要不是念在苏家在上城房地产行业有一定地位,那可不一定瞧得上!
梁韵蓓那可是心高气傲,会容忍一个小三上位的苏太太说这种话?
“我胡说?”宋晓瑜冷笑,“一开始,秦珩对咱们西溪,那可以温柔又体贴,可是之后呢?越是到了要确定关系的时候,越是冷淡,见了面不冷不热的,连话都不情愿多说几句,几个女人能受得了?对,后来苏家是出了问题,你们秦家不也是想过撂挑子走人吗?要不是考虑到关系已经公布出去,恐怕你们也不会认账!”
“你这个婆娘!”梁韵蓓气得差点一个巴掌甩在这个女人脸上。
“子虚乌有的事你也说得出来?你也不看看婚房是谁早早的就为他们置办得到?婚礼又是谁早早提上日程的?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为你女儿偷人找借口吗?!”
“够了!”
秦晋安和苏淮生根本拿这俩人没有办法,女人的战争,不是男人能插得上嘴的,吼都吼不住,也只有迟迟未开口的秦珩重重地打断二人的争吵,顿时安静了下来。
秦晋安这才沉吟着说:“商场之上,利字当头,现在才数落对方是不是晚了点?联姻也有联姻的底线,既然事已至此,从此之后各自嫁娶自由,有什么好吵闹的?别想着为自家辩解,我们秦家有错,错在秦珩这孩子不够热情,满足不了你们家的要求,婚礼的后续事宜我们回负责处理好。至于你们家的孩子……”
他看了一眼苏西溪,似乎是说不出口‘偷人’二字,沉默了两秒,又道:“那就是你们家的事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宋晓瑜还想要说什么,被苏淮生一把拉住,“你说够了没有?”
他铁青着脸,横了一眼宋晓瑜,“不知进退!”
苏西溪是劈腿被人家掌握了证据,秦晋安算是已经做出了让步,没要将事情公布出来,算是给足了脸面,还想要怎样?
怪不也应该怪苏西溪不知廉耻,学什么脚踏两条船!
苏淮生心中也气,但始终不如宋晓瑜那般小家子气上不台面,始终沉着得体。
苏西溪站在那儿,眼泪仿佛断了线似的,脸上的妆已经晕开,沉寂了半晌,她好似站成了一尊木雕,下一秒蓦地掀开了头纱摔在地上,拿起自己的手袋,拎着裙摆疾步离开。
“苏西溪!”宋晓瑜奔到门口喊了一声。
苏淮生现在心里恨不得没生过这样一个女儿,哪还会在意那么多,斥道:“喊什么喊,让她自己去冷静冷静。”
苏淮生拉着宋晓瑜出去跟亲朋好友解释去了。
休息室里便只剩秦家父母和秦珩,梁韵蓓越发想不过,毕竟今天丢人的还有秦家,关键时候出了这种事,谁脸上能好看?
她一巴掌就想甩在自己儿子脸上,手都要落下去了,秦珩不以为意的看了她一眼,梁韵蓓的手生生顿在半空中没落下去。
她咬牙切齿的说:“混帐东西!”
秦珩突然有些嘲讽的看了她一眼,这就是她逼他定下来的婚事,放弃了苏窈而选择的女人。
他突然发现,既然今日是这个结局,他当初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似乎变得更加没有意义。
梁韵蓓见他不说话,想起今天在宴会厅门口秦珩跟苏窈说话的场景,恍然一般,“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那个苏窈!争不争气啊你!”
秦珩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径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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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溪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开了自己的车走人。
在路上的时候她拨了电话给祁靖朗。
半晌之后那边才有了回应,“怎么了,新娘子?”
祁靖朗一如既往般,言语之间透露着一股懒散的揶揄,让人分不清他这个人,到底是几份真情几分假意。
苏西溪握着方向盘,正从高架上下来,她盯着前方从近到远如银点铺开的霓虹灯景,眼光里也有闪烁的光点,朦胧又虚无。
她的声音没有异常,“今天怎么没来我的婚礼?”
“出差刚到家,祁家不是有代表去了吗?”祁靖朗丝毫没发现苏西溪的不对劲,继续说道:“怎么?怨我?我去了,你不怕我吃醋吗?”
苏西溪笑了两声,因为知道祁靖朗不过是打趣,他或许从未认真过,就像秦珩,从一开始,她以为他是认真的,也不过是对方营造给她的假象。
祁靖朗听见她笑,听筒里又传来了车流喇叭声。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顿了一下,“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婚礼上吗?”
“你们祁家的代表没告诉你,婚礼取消了吗?”
祁靖朗沉默。
“他悔婚了,”苏西溪咽了咽喉咙,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他知道了我们的事。”
祁靖朗半天没反应,过了许久他才问:“你在哪儿?”
苏西溪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祁靖朗从门禁系统里看见了一身婚纱的苏西溪。
他打开门,苏西溪径直就冲上来吻住他。
“唔……”祁靖朗被冲撞得往后猛退了一步才搂住了她的腰,但是却将她稍微隔开了些,“你身后没跟着有人吧?”
苏西溪很不理解,为什么男人总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原因无非有二:其一,这人定力甚高;其二,他并不喜欢你。
苏西溪的眼睛被灯光照得晶亮,眼底却是一片触不到底的暗礁,她似笑非笑,“秦珩并没有允许记者入场,这事只有婚礼宾客知晓。”
“他没有将我们俩的事曝光出来?”
苏西溪脸色渐冷,环住他的手松开,“知道什么叫凡事留一线吗?就是你现在他妈的给我闭嘴别多问!”
“难得,”祁靖朗笑了笑,苏西溪总觉得他下一步动作就是拍手叫好,而他只是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角,手伸到她背后,沿着拉链的位置,一把撕开了她的婚纱,将人一个翻转,抵在了门上。
苏西溪被他摁在门上挺动,她勾住他的腰,热烈之余,她咬住牙关忍住闷哼,在他耳边喘着气,“你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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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庭和苏窈离开酒店之后,便驱车去找叶棠茵。
彼时叶棠茵和三两个太太才刚点了单要吃饭,吃完准备开牌局,突然接到陆东庭的电话说现在过来接孩子。
她疑惑,“你们那儿就结束了?我们都还没吃饭呢。”
陆东庭开着车在红灯前的车流中滞行着,他闻言看了一眼苏窈,说:“婚礼取消了。”
叶棠茵诧异,“怎么回事?”
“不知道,”陆东庭回应,“你具体在哪个位置?”
叶棠茵说在某个休闲会馆,陆东庭才挂了电话。
他握住苏窈的手,她的手心出了汗,有些湿冷,陆东庭说:“别担心,我会让人盯着的。”
苏窈说:“也不一定是秦珩发现了苏西溪跟祁靖朗的事。”
她也是不确定的,如果要确认,也不会是这时候打电话去跟秦珩求证。
只是,秦珩当众悔婚,在场那么多,接下来,整个上城的圈子里都该传开了。
“看后续。”陆东庭一边说着,一边开车,握住她放在她腿上的手,又将她紧了紧才拿开。
苏窈和陆东庭从叶棠茵那儿节奏陆希承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叶棠茵几个人吃着饭,将他放在身边的婴儿小推车里,说话声也小没有吵着他。
二人跟在座几位打了招呼之后要走,叶棠茵跟了几步出来,有些不可思议的说:“怎么在这个时候悔婚了呢?这对两家的影响都不小吧,在场那么多人呢。”
虽然她并不喜欢苏西溪,但是觉得家族联姻在婚礼现场悔婚这么大的事,关系着两家的名声,秦珩看起来像是个性子稳重的,怎么会这么冲动?
“这是他们的事,你就别操心了。”陆东庭淡淡的这么多,也没多提关于苏西溪给秦珩戴绿帽的事。
毕竟从某个层面来讲,这事跟他们没太大关系,除了苏窈撞破了苏西溪的丑事极易惹来她的报复之外。
而且这也是完全因为苏西溪有前科,不得不地方。
东盛和陆家的公关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直盯着媒体的动静,第二天一早,见一切如常。
只有财经报上大肆报道了二人婚礼取消的事,一张婚纱照从中将二人拆分开来,有人就分析了苏秦两家的关系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动,没有苏家,秦家在竞争激烈的上城想要尽快稳住脚跟,看来是有点困难了,而失去了秦家这样的外企大亨,苏家的海外投资项目估计在一段时间内也将成为泡影。
悔婚这事,无异是损人不利己。
第二天一早股市开盘,两家在股市的走势下滑明显。
再则,在上城名媛圈里,苏西溪转眼就成了一个大笑话。
而苏氏的员工在论坛爆料,苏西溪照旧该做什么做什么,打扮得光鲜亮丽来了公司上班,看起来还真的像是双方和平分手的结果。
姜初映在那事发生之后好几天才发了一条慰问微信,然后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喝酒,苏西溪回了语音,说不喝酒了,最近在健身。
声音听起来,状态还不错。
正巧姜初映最近换了家健身会馆,邀请她一起去健身。
苏西溪答应了,约在隔天下午去了健身会馆。
而苏窈之前就像开始做产后恢复训练,这家会馆是叶棠茵一个朋友的儿子开的,介绍了她来。
苏窈正每天往健身房跑,每天松松骨出出汗,运动量还不算大,慢慢的往上加,几天下来,明显感觉精神和身体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今天她再过来的时候,在电梯里遇见了两名熟人,苏窈也没想过会那么巧。
她开车过来,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刚要关上门,就被一道声音喊住,“麻烦等一下。”
苏窈摁着开门键,待到三人一打照面,苏窈和姜初映相互看了一眼,沉默着。
苏西溪却笑着说:“这么巧啊。”
她灰色的运动文胸外穿了一件荧光绿的运动外套,扎着高高的马尾,气色看起来很不错,丝毫没有被悔婚后怨天尤人的样子。
苏窈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点了下头。
姜初映完全是模特儿身高,体型也非常好,存在感极强,即使她一直沉默着。
两人在同一层下了,去了不同的健身房。
训练完收拾妥当之后,苏窈去了趟洗手间,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絮絮交谈的声音。
不是她耳朵尖,只是恰好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她以为是幻听,开门的动作便自动慢了几拍。
里面说话的确实是苏西溪和姜初映。
姜初映问她:“秦珩按理说没有再跟苏窈联系了吧,他悔婚应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苏西溪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幽幽地道:“人家就是有那么大的魅力呗,就算没联系也能让秦珩念念不忘。不过这次,并不是因为秦珩对她旧情难忘。”
她说到这里停下,姜初映也没再出声。
姜初映跟苏西溪已经不像之前,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般的惺惺相惜的关系。
自从上次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苏西溪将她醉酒说的话用来抹黑苏窈,让她现在跟苏西溪相处,多了几分防心,也不再随意多说。
苏西溪过了会儿笑了笑,说:“不过说起来,你觉得为什么陆东庭会要苏窈而不是你呢?”
姜初映没出声,似乎是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苏西溪停顿稍许之后,意味深长的笑说:“多半是活好,男人就爱那种床上浪
荡床下正经的女人,别看苏窈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你可不知道……”
开门的声音自这儿想起,苏西溪的话被打断,里面两人纷纷看过来,色变。
苏西溪倒是稍微稳得住一点,觉得没去,笑了笑就没吱声了。
苏窈拧开水龙头,看着水淌过自己灯光下愈显白皙的手背,她随后抬起眼打量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话出口,问的是苏西溪,“怎么不继续说了?”
苏窈看也没看她一眼,“不是说得正在兴头上吗?”
姜初映夹在中间也没吭声,早知道自己就不找苏西溪了,要不是因为最近的那个案子,当事人需要一点苏氏内部的信息,她真的不屑再找苏西溪。
苏窈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说你,一面想让我闭口不提你跟那人的事,一面在背后议论我。有求于人还这么双标,懂不懂规矩啊?”
她顿了一下,留给苏西溪思考的空间,让她好好想想,满月宴那天她在休息室外面狼狈地求她不要告诉秦珩的样子,对比一下才知道多可笑。
苏西溪涂口红的手蓦地一使劲,握着口红管的骨节变得青白,脸上保持着僵硬的笑盯着苏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