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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寻无定初 > 第10章 更无柳絮因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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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无错道:“这事好办,一是世家嫡女的身份,若是将她抬到高位,谁都没法撼动她的位置就成了。”

薛云初一脸的:你这都是废话。

袁无错道:“你别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若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还怎么为你独当一面不是?”

薛云初伸出两根手指。

袁无错心领神会道:“两日正好,不多不少,你就瞧好了吧!”

清明皇家祭祖大典上,扶摇仙师主持祭祀之时,三炷香刚刚到铭轩帝的手上,天空便忽而起了风,乌云渐渐从天边爬了过来。铭轩帝犹记得上回香灰落在手上的疼痛感,顿时脸色一变,急得快要忍不住喉头的咳嗽,抬头眸色凝重地望着扶摇仙师。

扶摇仙师甩了拂尘不住念唱,手中的罗盘对着四方不住对着方位。搜寻了半晌,最后才对着西方正位捻了诀,口中念唱几声,一炷香之后乌云就慢慢向西而去,在祭祀大典结束之前总算是没下起雨来。

铭轩帝自从前年四月东星西坠之事后,对“上降而罚”四个字可谓是不寒而栗,好容易金木水火土五行天怒之罚已经过了,连他这个九五至尊也险些折在这上头,故而对祭祀时所出现的异象可谓是草木皆兵。于是回宫后头一桩事就是问卜于天,一头扎进他平日修行炼丹的房里便是一整夜。

天还没黑透,袁无错便带着十二分的轻松畅快,带着一匣子什锦糖,又一次翻进了薛云初的院子。

“什么?你……你想了一整天,就是让她嫁出去?”听完袁无错说的“好主意”,薛云初只觉得眼前一黑,一时间拳头梆硬。

袁无错说,让严大娘子嫁出去。

袁无错按住她想要站起来的气势,不急不慢地道:“你看你这人,能不能有点儿耐心?等我把话说完。”

薛云初十分无语地坐了下来,等着袁无错把话说完。

“她不愿嫁人,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儿,但是如果不得不嫁人才能得一世安生,那不如直接嫁个死人,既有了夫家又不受男人的累。若那个死人无比尊贵,尊贵到无人可以随意置喙,那她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袁无错的一番逆天言论简直让薛云初难以置信,让严大娘子嫁给死人?还是个尊贵的死人?她此刻觉得眼前更黑了,嘴里说道:“你若是敢去严尚书面前说这话,怕是要被人家老胳膊老腿撵出去十里地。”

“你说严大娘子?是严大娘子对吧?你放心我嘴严得很!你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六皇子,这女大三抱金砖……”

袁无错声音越说越小,看着薛云初不大好看的脸色到底还是闭上了嘴,为了让她不生气,干脆用手自己给捂上了。

薛云初沉默地思索良久,在心里将利弊罗列好后,逐一分析了好一阵,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个就是目前的最佳方案。

嫁给已故的六皇子,有个王妃头衔还不用与男子共同生活,又是孀居,逢初一十五吃吃斋念念佛,不用应付亲戚妯娌,严大娘子又是个性子冷清甚至有些孤僻的人……

她沉默了良久才道:“我明日去看看严大娘子,问过她意思了再同你说。”

袁无错道:“行,这事儿就先议到这儿,接着说说咱俩的事儿。”

薛云初道:“什么叫咱俩的事儿?”

袁无错道:“你、你下月就要及笄了……我簪子都打好了,啥时候能来提亲啊?”

薛云初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脑子就有些转不动,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说啥?提亲?”

“什么提亲?跟谁提亲?姓袁的,你三五不时的翻墙,回回都说有正事儿,到头来竟是要拐走我师妹?”凌双双提着剑道:“且不说她答不答应,你先打过本师姐再说!”

她话刚说完,便出招上前,叫袁无错避无可避,只得接招。

凌双双一剑直刺过去,袁无错后退两步将那匣子扔给薛云初道:“别糟蹋了这什锦糖!”说完便两指夹住凌双双横着划过来的剑尖,将剑往身侧一带,便出拳向着凌双双的面门而去:“师姐,得罪了!”

凌双双“哼”了一声,侧身躲过他那一拳,转而又挥剑而上:“看你得意到几时!”

袁无错惜着力,伸出食指和无名指夹住凌双双劈过来的剑,用力一带,将凌双双的剑带得脱了手,“铮”地一声直直地插入了远处的墙壁里。

凌双双见自己的剑被袁无错轻易卸走,气上头来,便提气腾空而起要近身施展拳脚。薛云初伸手拦住道:“师姐,快来尝尝这糖,好吃。”

凌双双瞪了袁无错一眼,被薛云初扯着坐下了。

薛云初一边把匣子推到凌双双的面前,一边对着袁无错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袁无错将凌双双的剑从墙上拔下来,双手递给她道:“师姐,求放过。”

凌双双见好就收,答道:“我这一关勉强算是过了,余下的,我可帮不了你。”

袁无错拱手道:“多谢师姐!”

袁无错回府已经到了戌时末,他十分雀跃地沐浴完毕之后,便到了书房捣鼓他写了又改改了又写了许多次的单子。

第二日,他便到了程氏的院子里,袁轼龄正坐着准备和程氏一起用早饭。袁无错躬身对着爹娘行礼:“阿爹,阿娘。”

程氏满心欢喜地看着儿子,道:“可用了早饭了没有?一起坐下用一些。”

袁无错从善如流地坐下,袁轼龄给儿子递过来一碗百合莲子羹,道:“近日军营里练兵也辛苦,瘦了不少,多吃点。”

袁无错“嗯”了一声,端过碗就喝了几口,又夹了一口糍膏,几口吃完一碗丁香馄饨,擦了嘴,这才说道:“阿爹,阿娘,儿子要娶妻。”

程氏一口粥呛在喉咙里,咳嗽起来。袁轼龄轻轻抚着程氏的背,贴心地为她递过去一杯茶,这才抬头问道:“你怎的突然就要娶妻了?从前祖母催你相看,你说你要晚一些才能成婚,还找了个算卦的唬你太祖母。”

“阿爹,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儿子想成家了。”袁无错边帮忙给程氏拍背,边十分正色地道。

“儿子从自己的私库里拟出来一个单子,阿爹阿娘太祖母再给我添点儿,这事儿就妥了。”

程氏抬手拍了一下儿子的胳膊道:“你这个混小子!哪里有直接就堆聘礼到人家门口的?得先提亲!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你先告诉阿娘,是哪家姑娘?”

程氏问完,袁无错慢慢坐下道:“是四姐姐的婆家表妹,当今圣上的孙女,玥嘉郡主,薛氏云初。儿子心悦于她,非她不娶。”

在袁无错仔仔细细向程氏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娶玥嘉郡主的时候,薛云初又一次约着袁九娘子,在凌双双的护卫下来到了严府。

程氏自知亏心,这一回并未阻拦,是以薛云初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严大娘子的院子里。

她踌躇了半晌,看着面如死灰眼中无光的严大娘子,斟酌着开口道:“严大姐姐,我有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可能你有些接受不了,你可愿听我说完?等我说完了,你愿不愿意都随你自己决定,不必顾虑其他。”

严大娘子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目光殷切地望着她。

“先魏王,就是死于丙申宫变的那位,六皇子,你可知道?”

严大娘子点点头,薛云初继续说到:“前些日子清明祭祀的时候,国师占卜说是六皇子未曾娶亲便仙逝,魂魄孤独不安,长此以往恐影响皇家运势。因此需要给他结一门亲,身份上必须配得上他,再过继个儿子,是以延续魏王府的香火,叫他有人承嗣,那一支后继有人。我知道这种事有违天和,但可以避开你所不愿意经历的,你可……”

“我愿意!”严大娘子不等薛云初问出口,便强撑着急急地坐起来,握住了薛云初的手:“郡主,我愿意,求郡主成全!”

薛云初看着眼睛里渐渐有了活泛之色的严大娘子,对袁无错的安排到底还是放了心。

他说得没错,一个女子,要爬到高位,手中有财有权才能最大限度的不受人摆布。安排给六皇子,每月朝廷有固定俸禄,享受皇家带着愧疚的礼待,还不用伺候丈夫,又不用被人催嫁,对不愿嫁人的严大娘子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安排了。

在袁无错的催促下,袁家紧锣密鼓地备了厚礼,找了媒人,请了德高望重的媒人上门,段氏与虞氏对袁无错自是喜欢得不得了。

原来薛云初此前被周家惦记,若不是自身会武,险些遭了周翼玠和杨氏的毒手;后来身世分明,做了郡主以后,除了方璒珉之外,汴梁许多投机取巧的人家,都想让自己儿子做这个郡马,既不会影响仕途,又能对家族有所裨益。叫段氏和虞氏疲于周旋和应付。

如今人高马大、丰神俊朗的镇军大将军站在跟前,优秀女婿的概念在此刻具象化,怎能叫人不满意?

在袁家与虞家初步定下这门亲事以后,袁无错第二日便求到了铭轩帝面前,铭轩帝念及他救驾有功,又是太子的舅舅,如此算是亲上加亲,当即就允了,还特地赐了一柄灵芝形,刻有祥云仙桃纹路的白玉如意给他作为聘礼之用。

纳采过后便是纳吉、纳征,合过八字以后,聘礼便随着单子一道送到了虞府。

五月,铭轩帝的咳疾越发严重,已经无法理政,将皇位禅让给了太子郑承锳,郑承锳登位之后定国号为崇礼,称号为瀚冲。

年轻的瀚冲帝即位后第一件事便是铭轩帝的心结:先魏王郑成坤的妻子人选。

在天师的卜算之下,六皇子的良配必须年满十九,未曾婚嫁,宗室嫡女,生肖数羊。便是年满十九未曾婚嫁就几乎将汴梁的女子排除殆尽了,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周太尉站出来道:“皇上,据臣所知,严大人嫡孙女年方十九,未曾婚嫁,目前尚且待字闺中,是魏王妃的不二人选!”

严尚书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周太尉,他倒是大方,将自己的孙女就这样献祭出去,她才十九岁,就要被推进那冷清的魏王府过那寡妇的生活了吗?

严尚书只得跪下叩头道:“皇上,臣的孙女……她从小是个不善言语的,性子孤僻得很,实在不可为魏王妃啊!”

新皇虽然年轻,但为人十分礼贤下士又从善如流,他十分和蔼地对严丞相道:“丞相大人不必惊慌,朕不是那强人所难之人。今日朕便下旨宣告天下,若有哪位贵女能为大萧安定,而自愿以己身嫁与朕那仙逝的皇弟,她就是大萧的功臣。朕必以礼待之,皇家必从此终身照拂,一应礼节俸禄与宫中皇妃无异。丞相大人也可回去问一问您的孙女,若她不愿意,自然就算了。”

严丞相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瀚冲帝下旨的当天,莫应星邀请袁无错、薛云初和凌双双三人到府上一叙,只道是有要事相商。

待到了莫将军府,凌双双紧张的心情便到达了顶峰,她既害怕又期待,害怕是坏消息,又期待着那个不可能的好消息。

薛云初的手都被她捏疼了,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也同她一样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待进了莫应星的院子,三人都觉出一丝不对劲来,莫应星怎的没有在院子门口来迎他们?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等到了正屋,几人才看到了端坐在椅子里的莫应星,他刚准备开口便要咳嗽,只得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勉强道:“快请坐,这几日染了风寒,身体不大好,失礼了。”

凌双双狐疑地看着莫应星,这么多年认识他,她连个喷嚏也没见他打过,怎的就感染风寒,还满脸苍白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

她没有入座,往前走了两步,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药味。终于忍不住上前拉开莫应星的手,又扒开胸前的衣襟,果然看到了他胸口裹着厚厚的白布,已经有血在往外渗了。

“你怎的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想瞒着我们吗?”凌双双的声音颤抖,带着些哭腔问到:“到底是怎么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