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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寻无定初 > 第27章 红烛醉暖芙蓉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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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亥时初,袁无错才满身酒气、满嘴嚷嚷着“再喝!”的由着袁小岩和袁四抬着回了房.

薛云初早已由着飞星和纤巧服侍着卸了钗环和妆容,穿着一件正红窄袖交领襦衫和同色百百迭群,坐在榻上拿着一本册子细细地查阅着。

满室红烛的光朦胧地照着薛云初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烛光在她的眼中偶尔跳动,而她浑然不觉,只专注地翻看着册子,玉葱似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册子上面的一行行簪花小楷,裙角处露出一点点洁白圆润的脚趾头,身上的衣服无一不妥帖柔和,大红色衬得她愈发的眉目如画,身形窈窕。

袁无错从袁小岩和袁四的手中稳稳落地的时候,目光清明,一进房里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

房中宾客退出去之后,袁无错专门让人给她送来了菜肴,又特地嘱咐叫她先卸了妆发好松快些,便有了此时回屋之后这样叫他浑身舒泰的场景。

薛云初注意到他回来了,便连忙放下册子,将却扇拿起来挡住了脸。

袁无错走过去,轻轻地拿下扇子,用手微微挡着自己的嘴道:“可用过饭了?累了没有?”

薛云初道:“用过了,还好,客人都送走了?”

“嗯,身上有酒气,我先去沐浴更衣,免得酒气熏到你。”袁无错说完,便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去了净房。

待洗漱完毕、换了衣裳也绞干了头发,袁无错这才缓步踏入了房内。

薛云初见他走进来,不知为何就有些莫名的紧张,捏着册子半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袁无错道:“看什么呢?”伸手将她手中的册子拿过来,看了一眼才笑道:“阿娘也真是的,新婚之夜竟这么急不可耐的把产业都交给你,没得这么着急的。”

册子上都是袁无错的私产,田庄,铺子,邮驿,码头等等,他将册子放在一旁道:“这些东西你不愿劳心便不去劳心,让袁小岩去处理便是。你手里的,怕是更多要打理的,我看飞星还算明白,指哪儿打哪儿,可以交给她。你就舒舒服服地当你的郡主和将军夫人便可以了。”

薛云初白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我是郡主是将军夫人,自己的事若是自己不管,交于旁人,怕是像那兵器,越放越生锈!”

袁无错闻言在她身旁贴着坐下来,一只胳膊支在她背后,胸前轻轻贴上去道:“袁某三生有幸,聘得如此佳人,实乃三生有幸。”

薛云初感受到腰后的热度,略有些不自在起来,回头道:“今日喝了不少酒?”

“嗯?有酒气吗?方才已经饮过解酒汤,洗了牙漱过口了。”袁无错对着自己的手掌呵了一口气道:“不多,后来都是莫二郎他们替我挡了,袁拓给我换了白水,怎么样,为夫的演技不错吧?”

他对着薛云初挑了挑眉毛,脸上漾出一个爽朗的笑来,那笑容甚是瑰丽,一双眼尾上飞的眸子盈盈地透着一股明媚之意来。

薛云初只觉得心头一荡,倒像是浮在水面的花瓣叫一颗石头激起的涟漪给晃开了一样。

袁无错无疑是好看的,有一张充满书卷气的文人脸,又带着一股杀伐果断之气的武将风,倒叫他从里到外叫人感觉十分踏实安稳。

他伸手把玩着她的一缕漆黑如墨的头发道:“你用的什么花露,味道这样好闻。”说着便将头靠近她的发顶,轻轻地嗅了嗅。

温热的鼻息轻轻地撒在她的耳畔,叫她忍不住轻轻地颤栗了一下。

“嗯?用的是和飞星她们一起制的蔷薇水。”

“这个味道好,下回叫袁小岩辟个园子出来专门种蔷薇,大食那边的蔷薇最好,宫里太后娘娘的园子里有,剪个枝插土里就能活,开的花也大也漂亮。到时候咱们去移栽一园子,你可喜欢?”

“嗯?喜欢,你、你干嘛……”

“嘘——别动,我帮你散了头发,木梳呢,哦。”

袁无错轻轻地替她梳着头发,一把青丝顺滑如同黑色的绸缎,轻轻拿起便从指尖垂下滑落。

薛云初渐渐地感觉到自己被他包裹在怀里,木梳的齿轻轻地划过她的头皮,叫她感觉四肢百骸都放松下来,一只手被他轻轻地包在他的大手中,阵阵暖意从他的手中传来。

“阿初?”

“嗯?”

“咱们歇息吧。”

“嗯、嗯。”

袁无错一张薄唇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唇,一手轻轻地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如珍如宝一般将她轻轻放倒在了床榻上。薛云初被他吻的气喘吁吁地,满脑子的清明早早地丢盔弃甲,不知道扔在哪处了。

“你别憋气,放轻松……”袁无错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了这么一句,薛云初只觉得天灵盖轰地一声,脸烫得厉害,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袁无错轻轻地在她耳边呵出一句:“别怕。”手上一根根拉开她衣服的系带,一只温暖的大手就覆上了她的细腰。

薛云初只觉得一阵难以名状的情绪从腰侧那只手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再到后脑,叫她忍不住伸手攀附住袁无错的后腰,微微抬头,便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衣衫微解,袁无错一手轻轻地抚上了她左肩上的伤疤,微微喘着气道:“可还会疼?”

“唔,不疼了,都快半年了。”薛云初的声音带着点娇憨,如同一片羽毛拂过了袁无错的心头,叫他忍不住低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锁骨左侧下方那个小小的十字形伤口。

薛云初嘤咛一声,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双臂收拢将袁无错抱紧、贴近。

“再不叫你受丁点伤了,阿初,阿初……”

“好……”

薛云初伸手抚摸着袁无错的后背,心头顿时有些凌冽:他背上也有不少旧伤留下来的痕迹,叫她心头有些动容起来。

“以后……”她还未将话说出口,袁无错的手便覆上了她的脊背,叫她好容易搜拢来的理智轰然溃散。

原本她是想说:以后也要好好爱惜自己,别再受伤了。

痛楚传来的时候,他说:“若是疼,便咬住我的肩膀。”

“好阿初,你忍着些,马上就好。”他说。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了。”他说。

“子成,我爱你。”她说。

“我也爱你。”

一室旖旎,朦胧的红烛光笼着屋中的一切,笼着罗帐里隐隐约约起起伏伏的两道人影。

一直到后半夜,寅时的梆子声响起,薛云初才疲倦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天刚亮,薛云初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看到袁无错已经收拾妥当,精神抖擞地坐在榻边,像是特意等着她醒来一样。

昨夜属实荒唐过头,两人叫了三回水,直到薛云初疲倦至极才作罢。

薛云初连忙坐起来道:“你怎的也不叫我,这个时辰了,还要拜家庙,进宫谢恩呢。”

袁无错连忙用被子将她的肩头盖住,闷笑道:“时辰还早,我方才还在院子里打了两套拳,现下要去沐浴更衣,你无须着急,慢慢来就是。”

薛云初忙道:“你快些去洗,我、我要更衣了。”

袁无错笑得更开心了,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说着便叫飞星和纤巧进来给自己夫人洗漱更衣,自己转身去了净房。

拜过家庙,二人便坐上了前往宫里的马车。薛云初虽然用粉遮住了眼下隐隐的青黑,但一个又一个都呵欠到底还是出卖了她的困意,袁无错将她轻轻靠在自己怀里道:“还有一段路,不如先眯一会儿。”

薛云初带着困意点点头道:“嗯。”便靠着袁无错打起盹来。

她今日梳了高髻,头上插着袁无错为她做的一支并蒂海棠钳红宝石金簪和一支鱼穿荷莲步摇,耳朵上则坠了两枚祥云纹路掐金丝抱东珠耳坠,此刻步摇上的红宝石随着马车的轻微颠簸而微微晃动着,帘子外的阳光微微透进来,光晕在她的脸上,光滑得如同剥了壳的熟鸡蛋一样。

他弯了弯唇,抬手替她挡住了外面透进来的光。

到了宫里,袁太后看着一对执手走进来的璧人,对着瀚衡帝笑道:“看看他,结了婚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到底还是得给娶个媳妇好好管束着他。”

“阿娘,舅舅现在是成了家立了业的人了,你别总说他,倒叫他在舅母面前不好提振夫纲呢。”瀚衡帝笑道。

待袁无错携着薛云初一一拜见了太后、太妃、瀚衡帝和皇后,又与几位公主见了礼,收了各色如意金饰头面等等,这才听太后道:“好孩子,连日来怕是辛苦了。今日太上皇身体不适,今日不便来受你们的礼,回礼便是这对玉壶,你们好好收着,往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绵延子嗣,悲喜共渡,相携百年。”

袁无错与薛云初低头谢恩称是,福宁公主远远地冲着薛云初挤眉弄眼,薛云初也回了她一个微不可察的颔首。

在宫中用膳完毕,二人在回来的马车上时,袁无错问道:“刚刚福宁公主跟你说什么悄悄话呢?”

薛云初笑道:“女儿家的私房话你也要打听?”

袁无错道:“那是自然,夫人的所有为夫都感兴趣。”

“她说,自己有喜了,已经三个月了。”

袁无错扬起眉毛道:“真的?他们倒是手脚快得很。咱们不一样,咱们先不生,过两年再说。”

薛云初抬眸促狭地望着他道:“当真?你如今已经二十有一,老祖宗怕是要日日催促,到时你且如何同她老人家说?”

袁无错道:“这个简单,找个和尚算一算,不宜过早有子嗣,叫她老人家努力活过百岁——;老祖宗那边,只要你夫君出手,便没有不成的事儿,你就瞧好吧。”

薛云初一时被他逗得大笑起来。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袁无错死乞白赖地叫人从自己长姐的后花园里剪了一大捆大食的蔷薇,刚刚带回府,便叫袁小岩将自己院子的后园里给辟个专门种蔷薇的地儿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够,便扭头问薛云初道:“可还想加些什么?”

薛云初看了看偌大的一个园子,看着园子里的湖,目光略过假山和石亭,略略思索了一阵道:“此处种几架紫藤,若是到了花季,便可以叫人采花来做紫藤花饼,到时候蔷薇若开了,也可以做花饼;这边架一座秋千最好,若是有了孩子,此处开阔又有大树成荫,用来玩耍最好不过;还有这里,咱们从房里转出来,走过回廊便能练练功夫,梅花桩你的书房前已经有两,此处不若扎一个木人桩,倒也不突兀。”

袁无错脸上带着笑意,耐心地看着她手指向园子各处,细细地说着这里添些什么,那里种些什么,心头暖洋洋地,不住地点头道:“嗯,好,如此安排甚佳。”

第二日,袁无错命袁小岩给自己的娘子在园子里扎个木人桩,薛云初主仆在一旁的亭子中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挖土。

薛云初看着他手脚麻利地装着木人桩,突然好奇的问袁小岩:“咦,为什么,袁拓,袁山他们的名字都和咱们拓霞山有关系,袁四就不一样了呢?”

袁小岩干着活儿,浑然不觉接下来他的话会给他自己埋下一个多大的坑。

他非常爽快地道:“师尊在嵩崖壁上曾经留下过两句诗‘云隐拓霞山,光显寻龙门。’不过现在看不到,都被树遮住了。”

他擦了擦汗,一边把坑挖得深一些——不过还是比不过给自己挖的坑大——一边说:“我们袁家近卫最初的这批,全是按照这两句诗取的名儿。”

“原本排第一的大哥名字里是‘云’字,后来主子爷说要避讳夫人您的名字,六年前就叫他改了名儿,现在叫袁岚。他是最厉害的,寻常看不见他的身影。袁家近卫袁岚,袁隐,袁拓,袁四,袁山,袁光,袁显,袁寻,袁小岩,袁况,十个人,四在明,六在暗,每个人后头又有一队人手。“

“可真够不着四六的。”飞星悄悄地与纤巧咬了咬耳朵。

“可别这么说,我看他们个顶个儿的都是高手。”纤巧也悄悄附在飞星耳边说道。

“袁况这人不喜欢叫袁门,便求着主子改了字儿,反正我觉得袁门不错来着。袁四也不喜欢,但是他脸皮薄,没敢跟主子说要改,便依着排行,咱们都叫他袁四。”

突然间他回过神儿来,心虚地看了看四周,掬了把汗,脸上多了一道黑:“我、我是不是说多了什么……”

末了他安慰自己道:主子说过的,夫人问什么就答什么,不得隐瞒,他袁四也知道。所以他这是严格执行主子的命令,不算泄密。

袁小岩在心里安慰自己,越安慰越心慌。

众人先是默了一默,一二三四,恩?

“袁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他叫袁霞...”

薛云初主仆噗哈哈哈差点没笑死过去,没想到不苟言笑如同杀神一样的袁四,竟然有这样绮丽婉转的名字。

造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落霞与孤鹜齐飞,真是个好名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主仆二人笑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候,差点没笑厥过去。袁小岩汗如雨下,紧张地擦了一把汗,又一道泥巴糊在了脸颊上,心里念叨着:祖宗,可别再提了,被他听到我可死定了。

笑够了薛云初复又问:“那你排第几?”

袁小岩突然就背挺得笔直,对这位新任的女主人骄傲地回到:“回夫人,属下排第九,九九归一,最大数。”

“那你怎么不叫袁龙?”

“师父说,龙字太大,怕命格压不住,再说了,”他指了指天:“那位才是真龙天子,咱有几个脑子敢用那字儿。”

“哦——”这个薛云初原来就是一个现代学生,倒是没往深里想。她拉长声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复又问到:“那怎么会取现在的名字呢?”

袁小岩手里也没停下:“我是师父从山下一块大岩石上捡来的,捡来的时候跟个猫儿一样大,所以就先叫小岩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