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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野和姜姩已经无路可走,她们只能到马路上。

脚步飞快,片刻不敢耽误。

已经过了正午,人陆陆续续开始多了起来,她们走过了三个村庄。

双腿实在走的无力,拿了两根素银簪子,死乞白赖好话说尽,才搭上了一辆牛车。

这牛车主人要到太原城里看出嫁的女儿,因此车上载了许多东西,有鸡鸭,有大白菜,有几坛子酒,因此很是拥挤。

姜姩和今野被挤的很是难受,还要和鸡笼挨在一起,这鸡笼满是鸡屎,没把两个人熏死。

姜姩哭丧着脸:“我就没这么落魄过,又被粪水泼,又要和鸡笼在一起,好饿,要不是有谢长砚追赶,不至于如此。”

今野气鼓鼓附和:“可不是嘛!老娘闯江湖时都没这样过。”

她们两个实在很狼狈,头发上还染了泥点子,几根稻草插在上面,小脸蛋灰扑扑的,身上还臭烘烘。

牛车主人都有些嫌弃,他今日可是进城看女儿,穿了新衣很是体面,后面载着两个似乞丐一样的人,有失颜面啊。

他道:“我把你们带到太原城外,进城了可就别跟着我了。”

两人应声答应,只要能到太原城就行。

姜姩一想到自己那么多银子都没了,有些迷茫,“接下来怎么办,身无分文的,身上也没什么可以卖了。”

今野嘴边叼着稻草,“能怎么办,到了城里,我俩找个破碗,在路边乞讨好了。”

“乞讨!”姜姩惊住。

今野把稻草吐出来:“乞讨有什么的,你可别看不起乞丐,有的一天可以讨到一两银子呢。”

姜姩讪笑几声,“那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不然我俩去码头搬货?或是找个小工做一做。”

今野拍拍她的肩,信誓旦旦道:“跟你开玩笑呢,我闯江湖这几个月,是有些经验的,姑娘放心好了,有我在呢。”

姜姩越来越觉得她不靠谱,但也点点头,闭上眼神小睡片刻,只是鸡笼里的鸡和鸭总叫,很是打扰好眠。

这牛车速度不急不快,但比走路要好,牛车主人为了天黑前到,抄了近路。

因此避开了谢长砚他们一行人。

傍晚之时,今野摇了摇沉睡的姜姩,“姑娘,到太原城了。”

姜姩猛然惊醒,出了一身汗,她缓缓坐起来。

今野把她扶下,牛车主人赶着牛车就进城。

姜姩看了看高高的城墙,她有些担心:“谢长砚贴了通缉令,我俩能进城吗?进城了怎么出来,会不会被发现。”

今野拍拍胸脯:“怕什么,我俩这个样子,和那画像上貌美如花的女子可不一样。”

随后她四处找起来,也不知在找什么,最后找来了一个带土的破碗,还有一根木棍。

笑嘻嘻道:“肯定是哪个丐帮留下的,我们两个假装乞丐,你拿着这根木棍当拐杖,待会当做瘸腿子进城好了。”

姜姩接过木棍,她们现在的样子是真的不堪入目,还伴随着屎味,是和那画像上的人不同的。

她道:“那走吧,进城了好歹有一线生机,在这城外只会被冻死。”

今野点点头,和她一起颤颤巍巍走向城门,还故意把发髻弄的松散。

城门守卫兵很是严苛,每个人都细细盘问,和画像对比,搜身后才放行。

可轮到姜姩和今野时,她们二人身上味道实在太大,比那地地道道的乞丐还要臭。

脸也黝黑,头发插着稻草和鸡毛,任谁看了也是嫌弃。

守门兵离了一步远问话,“你们两个从哪来的,进城做什么,多大年纪,叫什么?”

今野换了音色,粗哑着声音开口:“官爷,我们是姐妹,家里遭难,没了活路,这才一路乞讨,想进城混口饭吃。”

守门兵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她们二人,似像非像的,还是放了行。

只因一直低头的姜姩忽然抬头,笑得傻呵呵,隐隐还有斗鸡眼。

可是把这些守门兵恶心坏了,一把拽过去扔到城里,今野急吼吼跟上去。

两人互相搀扶着进城,待走到了角落,这才把松了一口气。

一放松,肚子就饿得咕咕作响。

最后的最后,今野洗干净碗,带着她乞讨,路过一人,今野就嚎啕大哭:“大爷,可怜可怜我们吧。”

拿着破碗的手颤个不停,很是有模有样,和真正的乞丐毫无差别。

姜姩:“……”

“你不是说有办法吗,怎么还真乞讨了?”姜姩看着她,泪眼汪汪。

已经天黑,太原城本就没那么富裕,因此夜市很少,灯火阑珊,她们只能缩在路边角落里依偎取暖。

在富裕的都城乞讨可能还要到几个铜板,在这穷乡僻野,没被乞丐抢走衣服很不错了。

寒风刮来,没有遮蔽处,饥寒交迫,天空忽然惊现雷电,似乎要下雨。

今野没了办法,她是闯过江湖,可也是带够了盘缠干粮武器去闯,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身无分文,衣服不够取暖。

她抱着娇小的姜姩,似在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入睡。

偏偏此时,还有几十条狗窜了出来,黑夜里的眸子泛着绿光,时不时露出獠牙。

虎视眈眈盯着两个人,今野急忙把姜姩叫醒,“姑娘,姑娘快醒醒。”

姜姩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这些狗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忽然扑过来撕咬两个人。

今野一脚踢飞一只,又一手打飞一只,姜姩吓傻了,她急忙摸索到一块石头,砸向攻击来的狗。

今野被几只狗包围着,这些狗似着了魔一样,紧紧跟着不放,力气体型还很大。

今野对付起来有些难,姜姩不断挥舞手中石头,还是被狗咬到,她奋力挣扎反击。

一拳打在狗的头上,那狗躺在地上抽搐呜咽几下。

她吓的脸色惨白,双手不知是染了自己的血还是狗的血,刚想往今野的方向跑去,忽然被一根绳子套住。

身子轻飘飘,双脚离了地,一下子就被拉到屋顶上。

随后被人捂住口鼻,不知撒了什么药粉,一阵头晕目眩昏死了。

***

一间烛火明亮的屋子里,站了十几名高大壮实的糙汉,下巴满是胡茬。

屋里屋外还有全身黑衣打扮的侍卫把守。

姜姩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她微张开嘴呼吸,茫然的看着四周。

“姜姩,好久不见啊,”耳畔传来一记女声。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从模糊变为清晰,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李稚雪。

她与李稚雪并无多少交集,只在五月份的玉京山马球会打过一次马球。

李稚雪输不起,还用马杆朝她打来,被谢长砚三支利箭射下。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可看了看屋里的情况,李稚雪得意又有些愤怒的表情,她就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姜姩抿了抿嘴唇,“你,你要干什么?”

李稚雪伸出玉指,捏住了她的下巴,目露嫌弃,“做什么?自然是让你尝尝钰琳受到的苦。”

“钰琳?钰琳是谁?”姜姩在脑海里思索,实在想不到这个名字。

李稚雪忽然扇了她一巴掌,打得姜姩脑袋撞到墙壁上,额角顿时破了冒出血。

她痛呼一声,眉头紧拧着,手撑在墙壁上,缓缓让自己坐回来。

“你说钰琳是谁,是宁安公主,她才十六岁,就要嫁给年过四五十的蛮国君王,和亲路上遇到土匪,堂堂一个公主被玷污险些丧命,还没有到蛮国,君王就死了,她到了那就要做人家的侧妃,都是因为你,因为谢长砚,都是因为你们!”

李稚雪说的唾沫横飞,几乎是怒吼出声,目眦欲裂。

她一把拉住姜姩的衣领,姜姩额头上的伤冒出鲜血,缓缓流下脸颊,触目惊心。

李稚雪用力摇了摇有些昏迷的姜姩,“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被千人骑万人睡,是何滋味!”

姜姩猛然清醒,不甘心被这样欺辱,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用尽力气也打了李稚雪一掌,打得她头昏脑涨。

她的两个哥哥李星川与李星言过来制住她。

姜姩紧紧盯着李稚雪,强压着恐惧,“错的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只会欺软怕硬,我没有说过也没有想过让宁安公主去和亲,我也不知道她去和亲了。”

李稚雪气急了,又是一巴掌打过来,她两颊已经泛红,清晰无比的五指印,嘴角流下鲜血。

姜姩倒在地上,双手想撑着坐起来,指甲用力在扣着地毯。

李稚雪站了起来,用脚踩住她的手,居高临下看着她,脸上浮现出得意玩味十足的笑容。

脚尖微微一用力,就让姜姩痛的生不如死。

“若是你被玷污了,你觉得,谢长砚还会要你吗?燕世子还会爱你吗?”

她仰天长笑,脚下更加用力,面目狰狞。

姜姩痛喊出声,她想起来,却是被李星言和李星川踩住腰压下。

眼泪不自觉流出来,发丝粘在脸上很狼狈很惨,她心里痛骂:“谢长砚,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你犯的错,要怪在我头上。”

手貌似被踩断了,已经疼的没有知觉,她身子发抖着,疼的青筋暴起,眼球发红布满红血丝。

额头的鲜血糊了满脸,李稚雪终于玩够了,松开脚。

姜姩手已经被踩的软绵绵,无力再缩回来,上面的鞋底印子很清晰,还发红发青。

“你们好好玩,别把她弄死了就行,”李稚雪朝着屋中十几名壮汉发令。

他们都已经迫不及待,有些还松了裤带,里面夹杂着几个乞丐,看着就恶心十足。

闻言,姜姩艰难起来,左手抖个不停,目光依旧坚毅,她道:“我是吏部尚书的女儿,你们岂敢动我!”

李稚雪哈哈大笑,“姜姩,你若说你是欲亲王妃,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吏部尚书又如何,到了太原,李家说了算,更何况,你现在还是欲亲王妃吗?嗯?”

“还不快点!”李稚雪话锋一转,催促着身后的男人们。

李星言李星川站到了李稚雪身后,他们本不想帮着自家妹妹做这事的。

可实在太宠爱妹妹,而且谢长砚还发了通缉令,上面说姜姩和今野杀了人,他们就以为姜姩不算什么。

欺负饱了再送去衙门,还可以立功呢。

姜姩看着越来越近的一群男人,扑鼻而来的臭味,她就如同一只小羊羔掉入虎群里。

偏偏还受了伤,她艰难站起身,贴着墙角,双腿止不住发抖,“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否则,我爹和我阿兄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小娘子,哥哥们肯定会好好待你的,”这些男人只说这种下三流的话。

她右手还能动,急忙拿过旁边的花瓶不断挥舞。

可这又有什么用,她无助崩溃的大哭,哭声震天,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人来帮她。

这种恐惧感围绕在侧,娇小的身躯承受着无尽困难,无助如同掠过天际的乌云,泪水夹杂鲜血划过脸庞,无法抵挡内心的无助。

她只能吼叫,哭声被慢慢吞噬,这些男人伸出咸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有些还抓住她的双脚。

姜姩奋力挣扎,头还被重重摔在地板上。

“砰”的一声,结实的木门应声被踢开,四分五裂。

一群魁梧如同煞神的侍卫冲了进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如同地狱传出来的声音响在屋内,冷得如同阎王爷来索命,让人心生胆寒,“本王的女人也敢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