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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破晓之时,姜姩便醒了,她平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换了个陌生的地方警惕心强,便早早惊醒。

尽管如此,这也是几日来睡的最安稳的一夜。

此处处于地下,屋里屋外都是一样的光景,分不清白天黑夜,四季时节,虽然金碧辉煌,吃食不缺不差,可心智不坚强的人,关个没几天就会疯。

她刚睁眼,就对上燕行简含情脉脉又温柔如春水的眼眸,“醒了?”

姜姩还有些困意,伸出手臂要抱他,燕行简便凑近一些,把她从床上抱起,放到了梳妆台椅子上。

她还舍不舍离开这个怀抱,燕行简只一味宠溺笑着,自己坐到了椅子上,让她趴在怀中。

“今天早饭是牛肉面,你还不快点醒来,昨晚上都没吃东西,不饿呀?”他轻声问着。

姜姩紧闭的眼猛然张开,眸光一亮,“牛肉面,我要吃,可饿坏了。”

昨晚上并没有送晚饭来,屋里只有一小盘点心,食不果腹的很是煎熬。

燕行简抱着她站了起来,把她放下,拿出木梳子给她梳发。

他并不会绾发髻,因此只在她两边打了蜈蚣辫,后面的秀发及腰,披散在薄背上,倒也利落不会碍事。

姜姩对着镜子照了照,笑颜如花看着他,随后去洗漱了。

燕行简坐在桌旁,把自己碗里所有牛肉片都夹到她碗里,轻轻搅动吹凉。

待她回来时,温度刚刚好,不会烫到舌头。

姜姩看着自己碗中堆起的牛肉片,又看了看燕行简的,他总是会这样,把所有好吃的都让给她。

“你都给我了,你自己吃什么?”她望着他,只觉幸福又鼻头泛酸。

燕行简淡淡一笑,“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多吃多补。”

她拿起筷子夹了许多放到他碗中,“你也多吃多补。”

他没有再推辞,两人聊着出去后干什么,慢慢吃完面。

饭后,开始收拾起来包袱,本想带些武器,可这里除了花瓶还是花瓶,最后收拾了几个小些的花瓶,还有一匹白布,也不知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总之秉承着万一用上的原则。

过后,一起研究地图,燕行简很聪明,把地图分析了个清楚,姜姩恍然大悟,之前自己只是死记硬背,丝毫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现在倒是明白一些了。

待到午时,要有人进来送饭,她躺到床上假装睡着,地上故意扔了衣裳,燕行简一副事后沉醉的模样,宽衣解带躺在一方贵妃榻上。

送午饭的侍卫进来见到这一幕,只觉面红耳赤,警惕心也松懈了半刻,放了食盒就想走,刚刚转身就被燕行简打晕。

姜姩急忙从床上起来,让出位置,燕行简把侍卫衣服扒下,换了另一套衣服,用被子盖上,还故意露出一条腿,营造出抱着美人入睡的模样。

在他身上搜到了钥匙,打开门到屋外一个长形木盒子前,费了许多力,一把把钥匙试过,这才把剑取出来。

两人一起把屋子恢复原样,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顺着地道开溜。

地道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呼吸十分困难,吸气大了便会吸进一口口尘土,十分的压迫。

姜姩捂着口鼻,靠着求生欲跟随他爬着走,这地道狭小,两人只能跪爬着,他徒手挖出来的,已经非常厉害,试问她自己可做不到。

快要窒息时,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光亮,燕行简速度加快先冒出头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急忙上去,随后伸出手把姜姩拉出来。

两人一起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犹如劫后余生。

这里是个小宅子,并没有人住,貌似整个地下牢狱,只有他一个人被关着。

他们没有过多休息,心照不宣的开始寻找机关,可左找右找都没发现。

姜姩稳住心神,慢慢回想昨日进来时,江叁在石墙上摸索一番按动机关的模样。

话说江叁应该很熟悉的,为什么还要看似不清楚而摸索,她觉得不简单。

努力回想,在每个地方按着记忆江叁的手势摸索,试过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

后又发觉自己没有江叁高,摸半天也摸不到对的地方,便要燕行简抱着自己,他与江叁打过交道,抱着她举了个大概。

一遍遍摸索,一遍遍回忆,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时间很漫长。

终于,只觉手下的石块凹了下去,紧接着一个黝黑洞口慢慢打开。

两人欣喜万分,燕行简拿出蜡烛,掏出火折子点上,拉着她的手进去。

起初洞口也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是个无尽头的地道,很空旷,还会回荡两人的脚步声。

待走了一会儿,前面才亮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巨大铁笼,整齐的并列在两旁。

里面却没有关着犯人,也没有恶臭味,姜姩真的搞不明白,谢长砚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两人看了看地图,要到百剑阵的地方了。

燕行简更加握紧她的手,轻声道:“在我身后乖乖待着,别怕。”

姜姩贴紧了他的后背,手里抱着包袱,“我知道。”

他拿出口袋里事先捡好的石子,扔了几颗进去,没有动静。

又往前走几步,空气十分静谧,只听到两人砰砰的心跳声。

他又停下脚步,扔出石子,反反复复循环几次。

看了看地图要到下一个阵法了,刚刚松了口气,便听耳畔响起“呼呼”破空声,几把明晃晃的利剑突如其来。

燕行简抱住姜姩,几个侧身灵巧躲过,可剑却越来越多,起初是从前面射来,后来便是左边右边。

他身手了得,靠着手里的宝剑硬生生都打开,不过手臂还是被划了一道浅口子。

边打边退,终于是躲过了。

“这百剑阵也不过如此,”他还有心情笑,额头已经冒出细细汗珠。

姜姩查看了他的伤口,并无大碍只剐蹭到皮,微微冒着血,这才放心些。

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下一个就是箭雨阵了,别掉以轻心,箭雨箭雨,肯定和大雨一样又多又猛。”

燕行简含笑点点头,拉着头继续前行,依旧和之前一样慢慢试探慢慢挪开步子。

走了半晌他脚步便顿住,看了看四周,这里的牢狱和方才不一样了,只有左边有,抛出一颗石子,石子快速飞到十几米远。

空中顿时冒出许多利箭,四面八方袭来,真如大雨一样密密麻麻。

却是射不进左边牢笼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抵挡住一般

他为了以防万一,让姜姩进了牢狱,这些铁笼间隙挺大,姜姩身材娇小纤瘦,是可以自如穿梭的,他却不能。

姜姩便抱着包袱缩进去,燕行简握紧了手中的剑,孤身闯入,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中硬生生打出一条路。

手里的剑打出一点点残影,整个人如同旋风一般不断翻转飞舞,打飞了不少的箭。

她在旁很是焦急,却也只能一个个牢笼穿梭,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情况。

待到了尽头,他没有遍体鳞伤,却也是挂了许多彩,脸上还被划破几道口子,正流着血。

两条胳膊自不必说,受伤最严重,姜姩拿出白布撕成条,心疼的要落泪,快速给他包扎,只希望这些箭没有毒。

两人没有继续下一关,而是在旁休息,拿出来了午饭,是几个炒菜,简单吃过后喝了些水。

相依在一起歇息,许久后才起身到下一关。

火焰阵很远,本想绕路,可却发现绕来绕去只会回到原来的牢狱,便硬着头皮去。

这火焰阵便是滔滔不绝的焰火了,两人命差点要丢在里头,燕行简高束的发尾被烧了一截,气息奄奄的和姜姩一起闯了出来。

总算是九死一生的到了岛上,呼吸到外头的新鲜空气,终于是得见天光。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西下,天边泛起火烧云,外头有些冷。

姜姩找到了那棵高树,带着他一起爬上去,拿出包袱里的衣裳给他穿上。

坐在树下休息了一夜,岛上的侍卫明显还没有发现异常。

***

翌日夜幕降临时,两人才下了树,开始寻找千霄起来,若没有这匹马,恐也难逃。

那条出口小路要途经侍卫营,单靠两条腿怎么跑得过。

姜姩的心莫名砰砰跳,总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在之前的逃亡有过,只觉谢长砚貌似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刚刚拐过一个转角,到了个空旷的草地,便见谢长砚以及一行目测有五十余人的侍卫。

谢长砚骑在高头黑马上,僵着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只觉阴沉的很,他的出现,让空气都更加寒凉几分,一双锐目犀利无比,犹如一把利刃,可以把人碾死一般,看到他们二人十指相扣在一起,气到胸口起伏不断,青筋隐隐暴起,咬得后槽牙要碎了。

他一直盯着姜姩看,眸中有失望有落寞,更多的是痛恨。

姜姩吓得不轻,双腿不自觉发软了,燕行简把她拉到身后,也死死的盯着这些人,最后落到谢长砚身上,只有轻蔑瞧不起。

他很少动怒,五官又清俊,温润如玉般的人物,到了现在也觉周身杀气腾腾,气势丝毫不输半分。

“燕行简,你个毛头小子也敢和本王抢女人!活腻了!”谢长砚指着他,怒不可遏。

燕行简冷笑几声,眉尾轻挑,似看只狗一样看着谢长砚,回道:“你个糟老头子只会用尽下贱手段,她是我的,该死的人是你!”

谢长砚只比他大四岁,被如此称呼很是暴怒,居然敢说他是糟老头子,气的要栽下马。

谁让他如此说呢,礼尚往来罢了。

姜姩看着那些侍卫个个凶神恶煞,又看谢长砚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忍不住发抖。

燕行简感觉到她的害怕,转身拥她入怀,轻声道:“姩姩别怕,看我为你杀出一条血路,”而后转身怒视谢长砚,握紧了手中的剑,高声道:“宰了这条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