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站起身靠在护栏上，大屏幕上的收视率数据开始滚动。
这次《脱口秀大会》仍是时段第一，当看到右下角数据时，他的不禁愣神，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2.723%……”
下方欢呼声夹杂着罗导的大笑声传荡在整个制作中心，也传到他耳边。
崇楠也来到他的身边，眺向大屏幕，凝目半晌，她蓦地淡笑一声，转过身侧目瞥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步之遥，恭喜。”
秦浩朝她微笑道：“谢谢崇总，同样恭喜您。”
崇楠的丹唇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微微挑眉说道：“合同的事情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呢？待遇方面你随便提。”
秦浩将手肘撑在栏杆上，轻声笑道：“我可承受不起您的这份厚爱。”
“这一期的收视率报告很快就会出现在各大电视台以及制作人负责人的桌上，估计会有不少人动心思来拉拢你这个香饽饽。说实话，我心里非常不踏实，你总得给我一颗定心丸吧。”
秦浩瞥了她一眼，微笑着说道：“您想要什么定心丸呢？说说看，如果不过分的话我会考虑。”
崇楠微微蹙眉，陷入思忖，蓦然叹了口气说道：“秦总，没有合同的约束，很多事情也难以规范和保障，如果你一心在脉搏身上，那签一份合同又有什么关碍？
你知不知道，每当我想给你点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觉得心有顾虑，你自己说说看，有哪个制作公司可以让自己依仗的总策划这么逍遥的？”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愈发急促，隐隐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秦浩垂眸看向下方欢呼雀跃的人群，轻声淡道：“这种合同是您的保障，不是我的保障，之前我拒绝，这次我也不会同意，对不起崇总。”
崇楠肃然的脸庞蓦然颓下，淡淡说道：“这种话以后我也懒得讲了，说多了伤感情，随着你的想法来吧。”
“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在意这么多。”
崇楠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道：“行行行，您老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嘴上这般说着，她的心里却在暗暗腹诽，你连公私分明都做不到，拿友谊出来说和讲笑话有什么区别？
利益当前，一切都脆弱得如同纸张一般，那些口头的承诺恰似一捧沙，之所以没有随风飘散，不过是因为风力还不够强劲罢了。
能让她全心信赖的人，只方茴一人而已。
……
秦浩这边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的是又过了一关。
霸道女总裁越是强调合同的问题，他心里就越别扭，老是感觉她拿着铁链项圈，挑眉娇笑道：“别怕啊，戴上它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来啊。”
这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寒。
前世的他没有更多的选择，老板的话便是圣旨，不唯命是从，人家直接就让你卷铺盖走人，当下他手中握有众多底牌，实在没必要再任由他们摆弄，参与那猫抓老鼠的游戏。
广阔无垠的人生之路在眼前铺开，只有傻子才会去签署那些如同卖身契一般的协议，即便给予再丰厚的条件也不能答应。
崇楠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下周去江浦卫视开个会，讨论下新节目的策划方向，你这边时间能排的开么。”
“没问题，工作基本上都可以线上处理，咱们下周几出发？”
“宜早不宜晚，下周一吧。”
“嗯，知道了。”
崇楠悄然离去。午后三时，节目组的每一位在编成员，手机上皆收到一条银行到账的短信。
奖励丰厚，众人到手的奖金悉数翻倍，主创团队的奖金更是增至三倍之多。
……
芒果卫视。
自从上次恶意剪辑的事件之后，经过多方协调无果，为了避免舆论进一步发酵，楚宁被迫引咎辞职，他走后，整个《魅力星搭档》节目组弥漫着一股消沉的气息。
主创团队没了主心骨，只剩一个胡导在强撑着场面，好在节目模式已经有了模板，按部就班即可，能保证不出什么差错，维持住现在的成绩，跟广告商有个交代即可。
楚宁走后，新的总策划还未到岗，所有来自高层的压力骤然间都到了他身上，但他这个导演也实在无能为力。
因为什么？因为脱口秀大会的势头实在太骇人。
尤其是这次收视率报告出来，他彻底没了与之掰手腕的心气儿。
从2.152%直接跨越式的增长到2.723%，不仅打破了该时段的最高收视率记录，而且从普通爆款直接跃级，成为准超级爆款。
他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多年，却从未见过这般情况，就连与之相似的情形也未曾有过。往低了讲，他们此次实现了收视率的跨越式提升；往高了说，他们无疑是创造了历史。
一想到这件事便气不打一处来，楚宁干的这叫什么事儿！这不光彩的事情做了，却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反倒反向给别人带去了一波巨大的流量。
赔了夫人又折兵，又送馒头又送菜。
上午开复盘例会，节目总监专门把脱口秀大会拿出来说，句句不提本台节目，但听到他耳，句句都是指桑骂槐。
其实他也能理解，芒果卫视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总策划，做了这么一款小成本节目，低开高走，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节目推上了时段第一。
搜索百科时，关于这位总策划的相关词条就只有一条。
秦浩，毕业于青市大学，研究生学历，今年26岁，就职于脉搏集团，现任《脱口秀大会》总策划……
剩下的都是些同名词条，甚至还有关于秦浩的词曲创作人相关的词条，大概是同名，这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也太年轻了吧，这资历和一张白纸也没什么分别？
这确定不是有团队在背后扶持么？
不过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只停留几秒，随即直接就被他扔出脑外，真的有幕后团队的话，也没必要选择江浦卫视这样的拉胯平台。
想这些肯定是没什么用，反正肯定是比不过了，当下还是把节目组的士气提上来再说。
至少，得强撑着先把第三季录制完成再说，曾经的时段第一，不能砸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