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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桐赶到储蓄所,准备办个存折。

工作人员指指自己身后问:“你存定期还是活期?利息可不一样。”

叶桐看向墙上挂的公示牌,人民银行储蓄利息表(自1980年4月1日起实行) 整存整取:半年3厘6、一年4厘5、三年5厘7、五年5厘7。华侨一年4厘8、三年5厘4、五年6厘。活期储蓄2厘4。

考虑到自身情况以及利息不同,叶桐思考了一下才说:“我想先存个一年的。”

工作人员闻言开始查看他的身份信息证明以及存款额,很快一张崭新的定期存折就交到了他手上。

叶桐看着上面写的玖佰元整,一颗心这才放下。

至于留在手里的三十七块钱,叶桐觉得足够自己这段时间吃喝,他要仔细考虑考虑自己能做什么。

上一世宋春生先是骗他手里的抚恤金,后来又“威逼利诱”他出去打工挣钱,叶桐去过好多城市但干的都是最底层最脏最累的活儿,也正因如此他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才变得更差,重活一世叶桐想改变自己的命运,那些脏活儿和累活儿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干了。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推着自行车朝村里走,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叫他:“叶桐!”

叶桐下意识转头,入眼就是两条大长腿,再往上看去,男人眉眼疏阔,薄唇微抿,明明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可在看到他的时候忽然有了变化。

“薛大哥?”叶桐看着来人有些惊讶,他印象中早已记不清薛老大的模样,却不想原来他长的这么标致,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闪闪发光,一头极短的寸头又让这份沉稳有些肆意张扬。

“你身体怎么样了?”叶桐急忙问:“昨天你下水救我,我不知道你快要考试了……”

“知道又如何?”薛寒江露出个笑容:“难道因为考试就不救人了?”

“不是,”叶桐忽然变得有些结巴:“薛大哥谢谢你,昨天是我想岔了才连累你下水,你……你身体还好吧?”

“还行,”薛寒江语气冷了些:“下次别再干傻事了,你还小……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叶桐嗯了一声:“我知道。”

薛寒江看着他低头一副认错的模样,刚刚郁闷的心情好了些:“你是要回村吗?一起吧。”

叶桐下意识道:“不用,你先把柴火送回去要紧。”

薛寒江不说话只定定看着叶桐,没人注意到他紧握的手青筋微凸。

叶桐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误会他了,便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不愿意一起走,我,我家刚出了事……不好。”

薛寒江顿时就明白了:“我不讲究那些。”

叶桐还想开口拒绝,可又想到薛大哥救过他,他确实不该跟救命恩人这么生分,便换了个话题:“过几天你是不是就要去县城考试了?总共考几天啊?”

薛寒江这才露出个笑容:“嗯,总共要考四天,第一天考的是语文和化学,第二天是数学和政治,第三天物理和外语,第四天还有外语口试不过我不学外语专业所以不用参加。”

“这样啊,”叶桐又问:“你昨天回去有没有喝姜汤?”

薛寒江听到他这么问就知道叶桐心里的想法:“放心,我身体好啥事儿都没有。”

“去年没考上是我发挥不好,今年应该没问题。”

“而且就算我考不好那也是我个人原因,跟你没关系,别担心。”

“别乱说,”叶桐立刻紧张起来:“你这次肯定能考上,肯定!”

薛寒江看着小孩儿这样忍不住笑:“那我要是没考上咋办?”

叶桐眉头紧皱,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就早上去薛家的情况来看,如果薛寒江这次真出了什么意外,怕是薛家那些人都会把怨气撒到自己身上,他不想那种情况发生,可也不想让薛寒江为难。

一想到上辈子因为接连几次没考上大学,薛寒江被迫“离家出走”,叶桐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那就接着考,所有费用我来负责,直到你考上。”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刚刚还笑的人此时脸色十分难看,薛寒江长得高大,凶起来的样子很是吓人,叶桐从小身体弱个子也不高,站在他面前瞧着就跟个小鸡子似的,叶桐甚至想这人一脚是不是都能把自己踹飞。

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吓得跟什么似的,薛寒江深吸一口气:“不用你负责,这话以后也别说了。”

“嗯,”叶桐使劲儿的点头。

两人回到村里便各自分开,薛寒江看着去村委会还自行车的叶桐气的直咬牙,这小孩儿性子怎么这么弱,随便说两句就能吓唬住,以后他自己过日子能立的起来么!

薛寒江暂且将心里的想法放下,一回到家就看到他妈正在做饭。

“老大,怎么才回来?”薛母看到大儿子回来连忙迎上去:“我都说了家里这点活儿用不着你,还有几天就考试你,你老实在家抓紧时间复习才是正事,饭一会儿就好你先喝点水歇歇。”

薛寒江接过碗喝了一口,这才发现是甜的:“妈,你咋还放糖了?”

薛母闻言才道:“还不是老叶家那小子送来的……呸呸呸,咱不提他。”

薛寒江眉头紧皱:“妈,你是不是给人摆脸色了?”

薛母听到儿子的话也不在意:“本来么,你过几天就要考试了,这可是咱家的大日子,他一个丧门星来凑啥热闹,都不是我说他,也不知道咋想的!”

薛寒江听到这,忽然就明白刚刚叶桐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了,这小孩儿分明是怕薛家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所以才说要供他念书!

“以后看到叶桐别那么说话,”薛寒江道:“这种事谁家也不想摊上,他岁数还小承受不住。”

薛母还想反驳,忽然又想到今儿个听邻居说的,叶小子就是因为想不开才跳了河,当着儿子的面她到底没再说难听话:“知道了,你要是乐意,等你考完试我去给他道歉都成。”

“行,那等我考完的。”薛寒江道。

薛母愣住了:“不是,你还真想让我给个小辈儿道歉?我可是你妈,你不向着我竟然向着外人!”